将他视作伙伴的游魂,起了罪恶的心思。
起先是对索帝里亚不同于父兄的依赖,紧接着是梦里不断诱惑着他堕落的骨节分明的手,就算尤利斯从来没有恋爱经验,却也知道当索帝里亚靠近自己时,止不住的发烫的脸颊和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对同性萌生情愫,肮脏的、沾染了欲念的情愫。
若是还在奥东,他必然要跪在神殿前向神使告罪,就算神使用荆棘将他抽得满身是血也都是他罪有应得。可现在,他却要一边扮演“恶魔的情人”,一边小心翼翼收拾好自己的心思。
他不想让索帝里亚困扰。骑士先生曾说过,他对自己的好,是基于契约之下双方的羁绊,被束缚的魔法生物会本能地依赖主人,将主人视作自己的所有。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尽量远离索帝里亚。在彻底斩断自己这罪恶的感情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骑士先生。
——虽然他不知该如何斩断。
而这似有若无的情愫,在十天的冷却后,反倒在阴影中成倍地发酵,只需索帝里亚不经意的触碰,尤利斯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可耻的留恋。
他甩甩头,妄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掉,再次与索帝里亚温柔望过来的视线相撞。
吸过丽萨鲜血的索帝里亚,肤色已经完全像个正常人了,虽然仍旧白皙光滑如大理石,但他的身体却不再是半透明状。
不过,被骑士先生抱着的时候,他们接触的地方依旧冷得像冰。
可这并不妨碍尤利斯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垂奇异的烧烫。
他近乎同手同脚地被索帝里亚牵着手走进大殿中央。而在他身旁,凯尔和塔托斯也交扣着手站定。
宴会的主角选好了位置后,已经结好伴的男男女女迅速牵着手拥了上来,众星拱月般把四人捧在中央,像是排练过千遍万遍。
纵然他们的动作快速,站位准确,尤利斯仍然觉得透不过气——在奥东的白鸽城堡,贵族们跳舞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女子和绅士会规矩地站成两列,他们优雅矜持地微笑,庄重缓慢地以富有技巧的碎步在两块方砖间行进,那样子,就像空中端雅翱翔的白鸽。
可是在伽曼,在这摆放着魔鬼雕像的宣礼塔中,盛装打扮的贵族女子与系着短披肩的男士们蝗虫一样挤在一起,他们的目光游移不定,他们的脸颊因欲望燃烧而变得绯红。
女士的香水与男人的体汗掺杂在闷热的空气里,让尤利斯觉得自己掉进了发.情的野兽坑中。
不过,尽管内心对这轻浮孟浪的舞曲充满了鄙夷,他仍旧在这几天内耐着性子跟随宫廷礼仪官学会了伽曼的宫廷舞步。
七弦竖琴的叮咚声再次响起,大厅中的燥热也被这轻风般琴声拨动,尤利斯似乎闻到了被清泉拂过的草甸,又看到了碧蓝平静的海面。
大厅里的人影随着琴声渐渐淡去,只剩下索帝里亚。
这是第一支舞开始的信号。
凯尔和塔托斯松开手,面对面站定。
尤利斯与索帝里亚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各自向后退开一步,左臂背于身后,向对方略略躬身行礼。
手鼓清脆,哒、哒地敲起。摇铃渐响,发出沙沙的声音,与鼓声应和,像是精灵迈着轻快的步伐。
平缓的舞曲在下一刻变得欢快。
伴随着节拍,尤利斯与索帝里亚同时向前一步,他们同时举起右手,互相贴近,又在仅仅相距一掌的时候停住。
他们的手指微微弯曲,指尖发着颤,像是被什么力量绑缚着缠在一起,但他们的掌心始终不曾相碰。
尤利斯侧着头,先是看向他们似碰未碰的手,然后视线上抬,掠过索帝里亚坚毅的下巴、淡色的嘴唇,最终被他湛蓝的眸子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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