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杆高高竖起,在黑色染缸里浸得乌沉的船帆迎风鼓荡。
唯一不同的,却是船帆绣制的四翼雄狮图案,用代表圣洁的银丝勾勒出雄狮背上展开的翅膀,从前龇牙咆哮的狮子也变成了闲适打瞌睡的模样。
在发现尤利斯燃起的这堆火后,帆船的行进速度明显减缓,尤利斯听着水手们整齐划一的呼哨,巨轮在海面漂亮地画出一道弧线,精确地在靠近礁石一步的距离急停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艘被附魔的帆船。
一个系着缆绳的竹篮被抛下,尤利斯抱起艾丝珀,站了上去,两名皮肤被晒得发红的水手嘿嘿喊着口号,把这一大一小拽了上来。
“嘿,迷途的旅人,您怎么会和一个小不点出现在这不祥的海域?”
尤利斯脚还没站稳,几把锃亮的长剑就在他的脖子上搭成一圈。
发问的应该是船长,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棕褐色的长发编成一股股细麻花辫,被一顶黑得发亮的三角帽盖住。船长左手捏着象牙烟斗,右手拄着黑橡木拐杖,说话的时候,上嘴唇掀起,露出金灿灿的犬牙。
不过就算这位船长刻意模仿着放荡不羁的模样,尤利斯依旧从他那挺直的后背以及紧绷的小臂肌肉上看到了几分伽曼士兵曾经的雷厉风行。
尤利斯的目光快速扫过船上的其他人,也都和船长相似的打扮,佩剑,一身臭烘烘的,混杂着朗姆酒的海鲜的味道,双眼却不时闪烁着精光。
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支伪装成海盗的从战场上逃跑的伽曼士兵三十人小中队。
海神曾经说过,四年来各国以信仰为旗,却在做着明确违背“奥神”教旨的事,而这连年的征战中,终于有些人从最初的狂欢里醒来,对这所谓神的代言人以及大陆的统治者产生质疑。
但这些清醒者终究势单力薄,想要与伽曼这样强大的帝国抗争毫无胜算。在最初的反抗失利后,他们逐渐隐于暗处,伪装成海盗或者流寇,以攻击一个个村庄、占据一艘艘军舰这样极小的步伐,缓慢而有力地蚕食着“奥神帝国”的力量。
眼前的这群人,不仅衣着与海盗完全一样,就连行为举止,若是不仔细分辨,也极其容易被迷惑。要不是尤利斯曾经与伽曼军人朝夕相处数月,知道伽曼士兵绝对改不了扭转手腕这一刻在灵魂里的习惯——伽曼的军刀曾经是弯刀,如斯坦尼的冷月般拥有着完满的弧度,因此挥刀时手腕往往要回勾一下,以便给敌人致命一击——他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些人。
想通这一点后,尤利斯的大脑急转着。
如果他们果然是那所谓的“反抗联盟”,那么尤利斯若自称为平民,一定会被护送到最近的城镇,严加看护。以尤利斯现在的力量,虽然不至于害怕这些普通人类,但艾丝珀却在他身边,他早在将艾丝珀认为教女时就决定,绝不让宝宝过早接触死亡与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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