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画风陡然转向了实际,范情想起自己下个学期就会出国的事情。
他现在只是向学院打了个申请报告,但要用到的那些材料他这几天也都陆陆续续准备齐了,只是学院不催,他也就没有交过去。实际上以范家的实力,如果他想出国的话,随时都可以,之所以这样循规蹈矩地行事,无外乎是不舍得郝宿。
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走。他在等待一个能够留下的机会,哪怕根本就没有。
就像是用钝刀子割肉,一块块的,既疼,又始终抱有奢望。
温热的水花从水龙头里喷洒出来,将范情的头发打得更软。
黑色的短发如果没有特别打理的话,发尾通常都会卷起来一点,将本身的矜冷感冲淡。
前几天郝媃和范理难得有空,跟他们兄弟俩分别谈了谈心。
在问到范情为什么要出国的时候,他也只是语焉不详地表示想出去多看看。
“那么远的路,你舍得宿宿吗?”
郝媃不愧是范情的妈妈,一语中的地拿捏住了他的弱点。凡是在范家的人,有谁不知道范情最宝贝的就是自己这个弟弟。
“有爸爸和妈妈会照顾他,而且我有空了也会回来。”
范情也不想走,可越是跟郝宿相处,他就发现自己陷得越深。他可以一个人泥足深陷,但不可以对郝宿造成困扰。
郝宿爱重他这个哥哥,范情不希望给对方留下一个坏印象,更不希望吓到他。
“我现在问的不是宿宿,是你。”
郝媃在问范情,他舍不舍得郝宿。目光温和却又锐利,直刺他的内心深处,将那些阴暗的念头全部揪了出来。
尽管郝媃的个性十分爽朗,平时又给人一种风风火火的感觉,但对于自己儿子的心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两个孩子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少年人之间的心思浮动,他们一眼就能分明。
过往没有提,是怕适得其反。
范情听出了郝媃的意思,再看范理也是神色如常的样子,可见两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他没有料到,不过在面对父母的时候,他总是比面对郝宿要更加游刃有余。
大少爷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端坐在那里,腰杆笔直,一副正义秉然的样子。
然而他嘴里说的话却是:“我不想伤害他。”
冷冷的,依旧能让人听得出来里头包含着的难过与失落。
范情向父母坦诚了自己对郝宿的感情,在不知从何而起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自拔。
“我想过要离宿宿远一点,跟他少说话,少接触,可是我没办法做到。”
那样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喜欢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给他冷脸,拒他于千里之外。
范情尝试过,最后都无疾而终。他永远都只会比前一天更喜欢对方,更爱对方。
“所以你去国外,是想避着宿宿?”
“嗯。”范情眼皮低垂,视线凝聚在书房的一支钢笔上,那支笔郝宿经常会用到,是他赚了第一笔钱时,特意给对方挑的礼物,“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郝媃和范理也难以取舍。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告诉郝宿对方的身世,因此在郝宿眼里,他们的确是他实打实的亲人。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们,恐怕也不太能接受范情。
郝媃和范理问过话后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同意了范情的决定。他们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范情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