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他低着头,有一股安白难以理解的执着坚定。像是弥补些什么,将地板擦得干净锃亮。
??安白只能打开窗户通风去灰。二楼有叁间房,最小间住过女孩,里头有一只退了色的公仔玩偶。小小的一只,放在床头,被把玩太多遍,早已破了布露出棉絮。
??针脚缝了一层又一层,看不出原本是只熊还是兔子。
??另一间是双人床,床头挂着全家福。这竟然是林秋父母的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和衣柜。
??安白数了数,照片上有六口人。
??双胞姐妹竟然是挤在那张小床上。
??安白打开最后一个大房间,终于有一丝熟悉的感觉。除了一张书桌和睡床,叁面全是书架,还有另一墙表彰奖状。
??书架空了很多,只留下了读书笔记。
??墙角的书架上,摆放着四个相框。
??四张黑白色的照片。没有香,没有花,连灵牌都没有。但安白还是认出来了,这分别是林秋的父亲、弟弟、双胞胎妹妹的遗照。
??她伸手抹去上头的灰,林秋正拿着抹布进来。
??“辛苦你了。”林秋看见她的动作,努力笑着说:“被吓到没有?”
??安白摇了摇头:“抱歉。”
??“没关系。有人来看他们,他们肯定很开心。”林秋将照片拿起来擦拭,自嘲说:“不像我,连看都不敢来看。”
??“你们也被怪物袭击了吗?”安白发现林秋也很自责。
??“不是。”林秋抚摸安白的脸,细细摩挲:“我运气比你好很多,没遇到那么恐怖的事。”
??他抽出底下的一本手写账簿,里头夹着几张薄薄的录用通知。
??一共五张,时间不一,被录用人都信林。
??录用方是军队的后勤部。
??“十五岁的时候,我被国立医学院破格录取,是这片区的大喜事。”林秋手指抚摸着那一条条账目,都是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打给他的钱:“但我家里开心不起来,因为去中心区读书要花很多钱。学校给的奖学金只够学费。交了住宿费后,我连饭钱都没有,他们不想我去救济处报到,怕我被看不起。”
??他没有钱参加贵族们的交际,没有钱参加导师的家宴,更没有钱去购买昂贵的学习资料。
??军队的活是个铁饭碗,全家人都去了。
??他们在毒雾里穿梭,回收怪物的残骸,或者战死异能者的尸体。偶尔还会被派去探索未知的毒雾区,有去无回,或者半死不活。
??这些都是林秋之后知道的。他那时候乖乖听父母的话,每天泡在课堂和实验室,从不敢多想,怕分心。
??他们打电话给林秋说军队包吃包住,封闭式管理,还给他们吃抗毒素的抵抗药,哪里都很好。他们不干,多的是孤民贫民抢着干。
??事实上,后来林秋做了药物分析,那些药只是普通的玉米粉掺消炎药。
??军队的确处处照顾,死了之后就会回收焚烧,寄回一撮小小的骨灰。
??林秋说到这,狠狠地咬住牙,满是不甘怨怼:“所有骨灰都被我悄悄拿去做了检测,毒雾中毒,无一例外的慢性渗透。”
??他手指颤抖地抚摸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字:苍星307年11月3日。
??那本记账簿上,最后一行是11月1日。
??“林医生……”安白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得快要哭出来。
??她握住他的手说:“不是林医生的错,你不要自责。”
??“嗯。”林秋一双黑色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她,像是一汪深沉的池水,“但是我原谅不了自己。”
??安白愣了愣,想起今早林秋也是安慰她的。
??她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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