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桌传来笑声,“老婶子,你儿媳妇真能吃,跟个饭桶似的。”
王氏腾地站起来,眉毛倒竖:“我养得起怎么了,吃你家米了,管天管地管别人家来了。”
出言讥讽的男人面上挂不住了:“我是…实话实说。”
王氏: “我看你纯是吃饱了撑的!”
“噗嗤——”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
叶音嘴角微翘,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馄饨,嗯,真好吃。
最后他们离开时,还听到隔壁桌的男人小声逼逼。
顾朗待在顾庭思怀里,没一会儿又瞅瞅王氏。
叶音笑道:“怎么了?”
顾朗眨眨眼,由衷道:“奶奶好厉害。”
王氏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还好叶音扶住她:“扭到脚没?”
王氏吭哧:“没…”
她何德何能,能当顾朗一句“奶奶”啊。
顾庭思转移话题:“阿音姐姐,我们去哪里?”
叶音:“码头。”
昨日踩过点,今日叶音就直奔过去了。皆是妇孺,他们很容易租到了一辆牛车。
牛车主人很仔细,在车上放了稻草,然后又铺了一床陈旧的被褥,这样人坐上去会好受些。
交州城虽然离京城近,但到底差了一截,地面的路出现了细小的裂缝,还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牛车行过去时,有轻微的震动感。
街道两旁摆着各色小摊,有卖风筝的,卖糖人的,替人写信的书生,还有卖木雕的等等,叫人看花了眼,摊主的吆喝声,买家的还价声,行人的交流声,映着五颜六色的小摊,汇成了一副生动热闹的画卷。
然而顾朗看着看着却低下了头,抹了抹眼睛。
叶音大概猜到几分,顾朗年纪小又讨喜,平时肯定缠着大人逛街,应该是触景伤情了。
叶音翻身下了牛车,把众人惊了一跳,顾朗都忘了难过。
没一会儿叶音回来,手里拿着两包坚果,一个糖人。
她把兔子糖人递给顾朗:“难受就吃点甜的。”
顾朗呆呆看着,不接。
叶音把糖人塞他手里,然后抓了一把核桃给顾庭思,又给她娘抓了一把花生。她这才自己吃起来。
核桃的香味弥漫在口中时,顾庭思终于逼回了泪意。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昨晚朗哥儿受不住通铺的气味,阿音姐姐二话没说进了药铺,买了好几种常见药材制成香囊扔给王婶婶。
今日馄饨摊子时,又考虑到她亲人离世不能吃荤。此刻也是阿音姐姐察觉到朗哥儿伤心,下车买了糖人。
他们本来是头上悬着刀,该像过街老鼠狼狈躲藏的,在寒冷,饥饿,伤病中挣扎度日。
或者稍微好一点,有兄长在,他们应该能吃饱饭。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坐在牛车上,在阳光下吃着东西。
官府的通缉画像,张贴了全城,所有人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该躲起来。
叶音反其道行之,她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看着王氏。
她娘这个形象可太有欺骗性了。
官府要通缉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两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幼儿。
他们可是婆母带着儿媳和孙子去看望码头干活的儿子。嗯,说辞又换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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