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望了青色的屋檐下吊着的小莲灯,心下没有留念。
到了金楼,佳僖一面仍旧当跑腿的,一面有了空余就跟着外请的师傅学习。
然而几年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昆剧京剧等唱念做打每样学下来,简直颗粒无收。
余妈妈惊呆似的捏着佳僖的脸左看右看:“不对哇,明明是个聪明的美人胚子,脑子怎么会这么蠢?!”
佳僖嘟着嘴唇,极为委屈眨巴着长睫毛,两手背后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实际上,她不愿意学,特意的从左耳过,又从右耳出。纵使如此,也是知道些皮毛的。
“没门手艺怎么成,佳僖,你跟妈妈老实讲,你到底想学什么?”
佳僖原地一跳:“我想学算术!”
“学那干什么?”
“给妈妈管账!”
余妈妈哎哟哟的发笑,虽然有些心疼前期的沉没成本,但这孩子实在太会卖乖:“除了算账还想干什么?”
“还想去学堂念书,听说那里又外国人!”
余妈妈抄起鸡毛掸子抽她的屁股:“心眼儿都飞天上了是吧?啊?得寸进尺的玩意儿,今天就打死你!”
佳僖十四岁的时候,外面早已改朝换代,她自己呢长得水盈丰沛,真像是荷塘里最鲜嫩的花骨朵,纵使没有全开,已经隐约可见未来的好姿色。
余妈妈该要收回成本了,定下日子,让佳僖搬进富丽的香闺。
清倌是靠才情和姿色吸引客人,客人要是看重了,可以在金楼摆上席面请客吃饭,席面越多证明此女越受欢迎,金楼赚的也越多。至于外出参加饭局得来的费用,交予固定的抽成,其余的都算那人自己的小费。
佳僖才情全无,靠着一张饱满白净的小圆脸骗吃骗喝。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一到十五岁便给自己赎身,拿着攒的钱去搞别的生计。
有几位大人和富商看中了她喜人的外表,原本合计着谈谈情,来一番花前月下,可是每次到了金楼,圆桌上摆满了饭菜,她就像一辈子没吃过好饭好菜似的,眼睛挪不开桌。
她自己吃,还不忘招呼来客吃,客人疑惑着拿起筷子挑了一根,还以为是特殊的山珍海味呢。
于是渐渐的,许些客人就专门花钱来看她吃饭,无他,这丫头吃得太香,浑然忘我,又不显粗鲁,抬手举止都是一派斯文的,单是看着也是一种别致的享受。关键是吃这么多,竟没见她长胖!
余妈妈认为她蠢到无可救药,给杆子不上的死孩子!她后悔不迭的认为自己看走了眼,然而见佳僖勉勉强强的还能创些收入,也不生事也就没多管。她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好比头牌玉蝶的婚事。
玉蝶同一位军官好上,军官承诺娶她回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今日那军官过来,也不找玉蝶,将五千两的钱票塞给余妈妈,让她转交给玉蝶。
余妈妈瞪眼:“您这是做什么?”
军官长叹一声,压了压嗓音,道自己要去日本深造,没办法娶玉蝶。
“娶了再去也行啊!”
军官摇头,扬长而去。
这下可好,玉蝶一封临别信都没收到,就这么被军官甩了,一时哭得昏天暗地,挣扎着欲要吞生鸦片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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