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除了半枚玉佩之外,她什么也没留下。
第二天,李琮外出买药,遇见一脸漠然的窦缈。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与母亲深情拥抱。窦缈笨拙地安慰她,说:“快跟阿娘走。”
“可是,妹妹还在破庙里……”
“妹妹?丛丛儿,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阿娘只生过你这一个女儿呀。”
李琮震惊地挣开窦缈的怀抱,她头也不回地奔回破庙,远远地听见兵甲撞击的声音和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呐喊。
姊姊——
窦丛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小的头颅钉在庙门上,满天神佛一点慈悲也不曾施舍。
“太子殿下,叛军独女李琮已死!”
在被窦缈的手刀砍晕之前,李琮只记得那双浸满寒意的眼睛,那是一双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眼睛。
“那只是一个梦吗?”
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强大而又不着调的女冠,冷血无情的杨昭表哥。
李琮掩面而泣。
她知道,窦丛是因她而死。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前朝太子何苦要杀一个夜眠破庙的乞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还记得那个傻乎乎的妹妹?她一定知道自己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临死之前,却还那么绝望地呼喊着她的姊姊……
“丛丛儿提这些做甚?”
窦缈转动念珠的速度越发快了。
“她是个下贱的乞儿,只因天赐的相貌,过了一段她本不该过的日子。”
李琮的笑声越来越大,她浑身不受控地颤抖,像是入了迷,又像是要发疯一般。她放下掩面的手,说出来的每个字是那么轻,又那么充满恶意。
“阿娘,假如妹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您又怎么知道死的人是妹妹,而不是我呢?”
念珠碎了。
窦缈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跟那串碎裂的念珠一样,再也没办法佯装平静。
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有人解答的问题,李琮走出了甘露殿。
盛夏正午的阳光那么刺眼,晒在身上针扎一样地疼。浓烈的悲伤给人以窒息的感受,她像是溺死在日光中的鱼,怎么也游不出那片回忆。
李琮浑浑噩噩的,一路上有不少人向她行礼,她略略点头,并不言语。直到一道声音将她拉出似假非真的幻境,那声音清脆悦耳,如鸣环佩。
“阿琮,你这是怎么了?”
哦,原来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国子监。
李琮低头躲避归太傅关心的目光,她还不习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好在归太傅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从不会问任何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他轻轻地拍着李琮的脊背,好像在安慰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监中生员众多,人多口杂,用不了多久昭阳公主与归太傅的绯色传闻就会传遍长安。有多少人会叹息名满天下的归太傅竟然也会成为昭阳公主的裙下之臣?又有多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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