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原来,他的赤子之心从未变过。
只看到她一点点好,就说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啧啧啧,不骗他,骗谁啊?
李琮牵起赤金袈裟的一角,二人一左一右先后落座。她对这位高僧向来是礼遇有加,除了在大兴善寺密室中不得已的相拥而眠,她从未对竺法成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她是缺德,但也没有那么缺德。
那种事,总要你情我愿才好。
“和尚,本殿要的是一纸婚约,本殿不会欺负你。”
李琮说得很隐晦,但竺法成还是听懂了,他的耳朵根儿都红了,半抬着眼问:
“既然殿下不想要贫僧的身子,那您要的是什么?”
李琮被竺法成逗乐了。
合着他以为她找他来当驸马就是想和他做爱啊?
昭阳公主想要一个男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她既然愿意将昏因当作交易筹码,自然是因为她可以获取更多的利益。
竺法成的肉体并不值得她这么做。
或者说,任何一具肉体都不值得她这么做。
“明人不说暗话。和尚,本殿不妨告诉你。”
李琮笑着,用一种自嘲的方式。
“本殿很缺钱。”
竺法成迷惑地问:“殿下封地连城,佣佃无数,怎会为银钱之事发愁?”
李琮掰着手指头跟他算。
“本殿年入叁万钱,吃穿用度、府邸修缮、仆从花费,林林总总要两万钱。”
“算下来还有富余。”
李琮再一次被竺法成说的话逗乐了,她觉得选择帛蜜罗王子做她的小糯夫似乎还蛮有趣的。
他是很傻,看不出她的筹谋与算计,可他有大智若愚的智慧,无意间说的话就能叫她心情大好。
“和尚,你知道养一支军队要花多少钱吗?”
她比划了一个数字,满意地看到竺法成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战争,是世界上最烧钱的活动。
她不想再做皇帝父亲的傀儡,不想再当一柄没有自主意识的长刀,她必须打造出一支完全听命于她的军队。
柴嵘想给她河西军,他想给,她却不想要。
“我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我有大小上百场战争的经验,可我没有足够的钱。”
如今已不是割据混战的年代,时局已稳,新朝正兴,再也不会出一个于乱世之中一呼百应的军事首领。
所以,她要在夹缝之中筹措起一波新的军事力量。
竺法成在昭阳公主的神情中看出了难得的真诚,他的感觉没有错,这是李琮第一次同人提起她的真实想法。
她的野心,她的抱负,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心。
竺法成的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疼,还有一些难以忍受的痒。
他出身于黄金遍地、香料涂壁的龟兹宫廷,他放弃世俗中的一切权力去追求所谓的无上妙法,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黄金与宝石再度产生渴望。
假如他还是那个富有的、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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