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折射出的刺目阳光,不光刺中了我的眼睛,更刺进了我的心底。
我搞不懂这种莫名的心绪意味着什么,可耳朵它不听我管,总会不自觉地收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
昭阳公主大胜突厥而归。昭阳公主新招面首入府。昭阳公主担任金吾卫大将军。
昭阳公主。昭阳公主。昭阳公主……
我那无聊而又庸碌的生活,除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文之外,就是数不尽的昭阳公主。
八月十八那天,长安城中为昭阳公主买醉的郎君不知几何,而我只是其中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书呆子罢了。
我以为此生不会再与公主有任何交集,直到恩师推荐我出任使团副使。
“哪来的书呆子?”
这是昭阳公主同我说的第三句话。
我忍不住记了下来,摆在寄回长安的书信旁边。
话说回来,昭阳公主和她带来的两个男人之间关系也很奇怪。是的,我当然能看出来她和那个大夫的关系很不寻常,绝对不止是患者与医者这么简单。
甚至有一次,我在两人的马车之外,还听到了男子的呻吟和奇怪的水声。
那是……什么声音?
我还未曾娶亲,未与任何女子有过亲密接触,但我可以隐约猜到公主和大夫在马车上做些什么。
她和他在做只有妻子和丈夫之间才能做的事。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昭阳公主养面首、找情人,原来是为了和他们做这种事……
尽管早就知道公主风流成性,可我却从未将她与这种事联系在一起。在我的脑子里,养几个面首和收藏几方砚台的区别不大。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没想到的是,公主找男人就是为了玩儿他们呀。
公主府的面首那么多,她一个都没带,只带了一个大夫出门,可见她对这大夫喜欢极了,哪怕在驸马的眼皮子底下也要偷欢。
公主和驸马成亲不久,按理来说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是,二人每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一块的时候也不甚亲密。公主常常去找驸马,驸马却总是躲着。
是在害羞呢?还是他不够爱公主呢?
“公主,您与驸马似乎感情不佳?”
这不是我该问的事。我知道,可我忍不住。
“与卿何干?”
公主翻了我一个白眼。
随后几天,公主不是在驸马车中,便是在大夫车里,阵阵欢声,时时笑语,被秋风一股脑儿地灌进我的耳朵里。
这就是坐享齐人之福吧?
公主,潇洒风流,落拓不羁。
我想当好这个副使,想让她知道我不仅是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书呆子,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她与两个男人亲热的画面。
心绪纷乱。
我尽可能地忽略昭阳公主和她的男人带给我的负面影响,兢兢业业地履行圣人与恩师交付给我的责任,当一个耳聪目明的细作。
公主是何等聪慧的人物?恐怕早就看出我的真实目的。
所以,她堤防我,她看不起我,她对我没有好脸色,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都可以接受。
只是她不知道,每次见她的时候,除了紧张、别扭和不自在以外,我的心底还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连我自己也不好意思承认的欣喜。
为什么要时时刻刻跟着公主寸步不离呢?
是因为圣人和恩师的命令?还是因为我单纯地想要多看看她呢?
说起来,她应该的确是在谋划些什么。
我心中有大概的猜测,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未曾向长安那边禀报。昭阳公主做事缜密,滴水不露,在我面前从没露出过马脚。
我一边苦恼圣人的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一边也情不自禁地在为昭阳公主喝彩。
暴戾无能的太子殿下,面慈心狠的晋王殿下,玩世不恭的齐王殿下。
圣人的这几个孩子,无一能与公主殿下相比。
如果她可以成为下一位皇帝,如果我可以当她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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