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之人似乎叹了一声,打开房门一角,只露出一双碧色的眼。
“贫僧正在打坐。”
李琮不耐和竺法成打哑谜,一把推开房门,献宝似的拎起果干儿给他看,仿佛一点儿都不介意他故意的躲避一般,说道:
“我记得在长安的时候你就说想吃这些,总算是到西州了,怎么跟朵蘑菇似的镶屋子里就不出来了?”
她捡起一枚顺手递到竺法成唇边,动作之中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竺法成愣愣看着她冒着光的眼睛,那枚褐色的果干在她的指尖,散发着甜腻而又清香的奇妙味道。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说:“贫僧不是小孩子。”
李琮笑了一下,把手缩了回来,果干儿扔进嘴巴里,皱着眉说:“难道只有小孩子才能爱吃这些?”
二人分别落座,一左一右,静默不语。
李琮一颗一颗地吃着,看也不看他一眼,竺法成搞不懂她是在干嘛,过了一会儿,伸出小手,学着她的样子,一颗一颗吃着。
没多久,这小半斤就快没了。
李琮笑他:“不喜欢还吃这么多?”
竺法成脸一红,缩回手,不再吃了。
“殿下,是想把这果脯卖到长安去?”
李琮意外竺法成会主动过问这些凡尘俗事,她很好脾气地为他解释:“西州的果脯味道比之长安要好得多,可路程遥远,不易保存,千里迢迢地运过去,未曾腐坏的不足十一,送到宫里当贡品尚可,放到市场上去卖可不划算。”
正巧人到了西州尝个新鲜也就罢了。
“殿下一向不重口腹之欲。”
李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调侃道:“法成是说,我是色中饿鬼?”
竺法成双手合十,微微摇头,从李琮的视角看过去,她能看到他头顶上九个圆润的戒疤。她分神想到,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呢?
“殿下红尘修行,诸多劫难,蓝颜枯骨,如梦如幻,炼心之后,自当回转。”
李琮笑问:“如此说来,这般风流不过是幻梦一场,终究会成空了?”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在这眉眼盈盈之处,竺法成心头一跳,低下头颅,不敢再看。
结果,一低头就瞧见了手上的黄金手镯。
不在眼里,总在心里;藏无可藏,避无可避。
“殿下随心就好。”
李琮不再玩笑,她从手腕处摘下她那个刻着“有情众生”的镯子,语气严肃地说:“法成,等到了龟兹国,我就给你写封放夫书,自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可好?”
碧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黄金的花纹,那是吞进毒气,洁净叁界,烧尽肉身,最后只剩下一颗纯青琉璃心的迦楼罗鸟。
以此琉璃心,换你相思意。
正是借着这个典故,这对手镯才会成为龟兹国王室中代代相传的定情信物。
对于李琮的提议,竺法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话是对着她讲的,眼睛却勾勒着迦楼罗鸟繁复的纹路。
“为什么现在就要摘下来?”
李琮答:“从前戴着是象征我与法成立誓结盟,古远传说,虚无缥缈,本不可信。魔教教主久处西域,他告诉我,西域叁十六佛国很认这对镯子和它背后的传说。”
她语重心长地说:“法成,你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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