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必须去突厥一趟。”
除了探一探阿史那多摩的虚实之外,她还得亲自看一看前线士兵的状况。
刘婵娟和霍芝玉听从她的指示一直低调行事,她们的官职被废太子一撸到底,纵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只好暗中观察给李琮传递情报。
半个月前,柴嵘去了之后对李琮的旧部多有善待,二人的境况好了许多,可李琮还是难以放下心来。
“殿下,废太子……不如……”
王喜儿说得含糊,可李琮还是听懂了。
这是要李珏死在突厥。
“时也,命也。”李琮神秘莫测地说。
王、张二人拿不准殿下的心思,只好向她细细回报起京中与宫廷的事来。说起来,这金吾卫正是要紧的关口,正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李琮这边对京中动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圣人得知云中观观主云游之后,便找上了子虚道长的师姊乌有子。费了许多口舌之后,乌有子便替观主呈了一副丹方上去。”
“圣人每日睡前都要服丹药,喝符水,练心经,可这药石一日日地灌下去,圣人的脸色也一日日地差下去。”
“……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听说圣人秘密地在宫中养了些供他狎玩取乐的美貌女子,似乎还是瞒着千岁那边。”
多年来,李敬只有窦缈一位皇后。
不是他有多深情,而是他一对女色本不看重,二是忌惮窦氏的势力和窦缈手中可能存有的娘子军残部力量。
如今,李敬是说一不二的皇帝,不管是窦氏还是窦缈,都奈何不了他。
选妃嘛,是不敢的,也没必要。偷偷养些美女,却还使得。
李琮被亲爹的偷腥行径弄得哭笑不得,她知道窦缈对李敬不剩什么感情,也不会为了这件事伤心。问题是,她很清楚李敬为什么会在这个年纪执意寻欢作乐。
无非是阳痿的男人需要靠再度勃起来证明自己。
“是药叁分毒啊。”李琮幽幽地感叹道。
两个侍卫还不懂得殿下话中的深意,李琮见时候不早,不顾二人揶揄的目光,匆匆奔向大兴善寺。
“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的瞬间,李琮闻到一股烟火缭绕的檀香。竺法成牵过她的手,把她引至中庭池塘,满池的睡莲静悄悄地盛开,在池水中央托着一轮黄澄澄的月亮。
李琮意有所指地说:“好香。”
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在说人。
“法成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在李琮模糊的视线中,竺法成笑得腼腆且朦胧,与今夜的月色相比,更添几分说不出的可人与羞涩。
风月无关。
可他的脸还是慢慢红了。
“今晚月色很好,想和阿琮赏月。”
李琮惯着他,抬起头来,暖黄的月光落在她的眼里像是漫天蓬勃生长的烟火,而满天的星辰一盏一盏地明灭,铺在眼底春水粼粼般的清洌,舞乐丝丝般的飘然。
原来,西域和长安是那么不一样。
就连月亮的颜色都不一样。
离开长安这么久,直到抬头望见月亮的这一刻,李琮才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她漫无边际地思考着,手腕一凉,用手一摸,竟是那枚她之前还回去的黄金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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