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地图就是这批女子献给昭阳公主的第一份礼物。
李琮匆匆看过,收好地图,心生感慨。
霍芝玉看辛苦藏好的地图总算是到了李琮手中,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得意洋洋地说:
“殿下回来啦,管他什么猪将军,犬将军,咱们总该不受突厥蛮子的窝囊气了!”
这位朱将军唤作朱全忠,柴老侯爷在世之时根本排不上号,军中经太子这么一搅和,有本事的将领几乎全死在战场,剩了他一个老资格熬成主将。
朱全忠倚老卖老,并不将柴嵘放在眼里,加上从前没少受柴老侯爷的威压,和柴嵘针锋相对,斗个没完。
整个军中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外忧内患之下,柴嵘有心无力,日夜难眠,顶多是强撑着一条命与阿史那多摩打个平局,僵持不下。
这还是在阿史那多摩有意为之的前提之下。
李琮苦笑。
“本殿连虎符也无,即便你们听我的有甚么用?前脚跟着本殿上了战场,后脚回来就得叫人以谋逆之罪拿下。”
霍芝玉是至情至性之人,对昭阳遭遇感同身受,落下泪来,骂着自己:“臣等无能!臣等没用!”
刘婵娟把人拦下,强压心头酸涩之情,道:“玉娘这般岂非教殿下为难?殿下孤身一人赶来北境,我们实不能再给殿下添乱!”
霍芝玉不言不语,只是流泪。刘婵娟神情犹豫,仍是问道:“殿下,臣等听闻晋王殿下想来执掌大军……”
一个儿子不行,又派一个儿子。
也不知李唐王室有几个活着的儿子能派出来?
李琮却掏出一封书信,说:“此事是真。”
她刚离开龟兹国的时候,李瑛就秘发了封书信给她。
李瑛说,他绝不会同意突厥左将军的无理要求。
这不光是对昭阳公主的侮辱,也是对大唐帝国的侮辱。
阿史那多摩要李琮,不是因为她是一位公主,而是因为她是一位功臣。如果为了一时忍辱偷生的和平,就可以舍弃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那这样求来的和平又有什么意义?
纵是这次遂了阿史那多摩的意,焉知下一回他又要想要谁?
二兄就算是死在战场上,死在阿史那的刀下,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突厥人带走!
算来上书请命,朝中打点,李瑛应该刚刚领了虎符从长安出发才是。
“如此说来,晋王与殿下手足之情,真是叫人感动。”
李琮叹道:“二兄对我情深至此,可有些事终究只我一人去做。”
她拜过刘、霍两位副将,直奔突厥主帐而去。
夜色深沉,群星黯淡。
李琮身着夜行衣,戴好人皮面具,她的眼睛闪着饿狼一样的荧光,惊得月亮都要避开她无意收起的锋芒。
自从恢复视力之后,李琮就发现她的夜视能力比之从前好上许多。
恐怕,这也是阿鼻鬼洞赠与她的礼物之一。
唐军与突厥军的驻扎营地不过差了一条滚滚黄河。
李琮涉水而去,避开耳目,俄顷就潜入突厥大营之中。营中灯火通明,欢歌笑语,她远远望去,只见主帐那头最是热闹,大摆宴席,饮酒作乐。
阿史那真是春风得意。
李琮冷哼一声,按着那张地图,直奔关押太子李珏的营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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