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久别重逢,相处起来却是融洽得不得了,叫柴嵘这个外人看着心中酸涩。他自然晓得李瑛是阿琮的兄长,骨肉之情是别人比不了的,可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难受。
就好像看李琮和那些面首寻欢作乐时一般心焦。
柴嵘悄无声息地退下,帐内唯有妹兄二人。
李瑛心疼她手上红痕,筋脉折痛,却也克制地不敢细看,隔着一层衣衫将她半边身子搁在腿上,温润的眼神中不由得浸出万般爱怜之情。
“丛丛儿,受苦了。”
李琮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下,从前凯旋回京之时,二兄也很喜欢这样抱着她,跟大猫抱着捕猎而归的小猫一样。
后来,李琮长大了,李瑛也长大了。
为了避嫌,妹兄二人许久不曾如此亲密。
李琮还是很困,可她与李瑛许久不见,心生欢喜,看李瑛关心,她就报喜不报忧地捡了些不要紧的事说与李瑛听,权当是风月奇谭,听个开心。
却不料李瑛听她又是被人刺杀,又是陷入幻境,又与龟兹王斗智斗勇,一颗心风吹雨打,难受极了,掩泪噎声道:“丛丛儿,你总叫我放心,可你是在刀山里舞蹈,在火海里遨游,二兄如何放心?”
李琮未答,李瑛又道:“丛丛儿,我与圣人讨了恩典,就是想护好北境,莫叫突厥蛮子大逆不道,折辱了你。”
瞧这意思,那么多的百姓,那么广阔的国土,在晋王殿下的眼里,竟不如一个丛丛儿来得重要。
李琮做出个感动的神情,栽在他的怀里,倒着去看李瑛含波眼眸。
她想伸手摸一摸他的眼睛,手却抬不起来,只好微微歪着头,把耳朵贴在李瑛胸膛上,轻声地说:“二兄真好看。”
李瑛愣了一下,作势去打,也舍不得,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揪着她的耳朵说:“油嘴滑舌的饿,莫不是拿你对付那班情人的手段来对付二兄?”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叫人辨别不清情绪。
“二兄可不吃这一套。”
李琮笑。
“我把阿瑛当作兄长来敬来爱,那些郎君如何比得?”
她把手扣在李瑛的胸口,从那里传来舒缓而有力的心跳声。
“所以,二兄肯定会帮丛丛儿掩瞒身份的吧?”
李瑛佯作生气,说道:“本殿怎么就摊上你这样乖觉的妹妹?合该是丛丛儿运气好,若非今日来的是别的朝臣,不知要如何打探窦娘子的底细!”
李琮知他是同意了,打趣道:“是是是,丛丛儿知错了。倘若二兄还嫌不够,我这就找几根马鞭,给你负荆请罪还不成嘛?”
李瑛收敛了笑意,说:“丛丛儿,我知你委屈。边境将军没一个撑得住场面的,柴小侯爷有良心有忠心,可军事上的手段连你十分之一也不及。今日之战若非是你在,突厥左将军怕不是早就攻下丰城。圣人不肯昭阳公主再回军中,可不是昭阳需要大军,是大军需要昭阳。”
他说得恳切动人,李琮静静听着。
“今日你隐姓埋名,二兄当然依你,只当你是神兵天降般的窦娘子。可是,你便不能以昭阳公主之身领功,这其中又有多少心酸,多少委屈?丛丛儿,你可受得?”
要说心酸,也是有的;要说委屈,也是有的。
可那是一时的心酸与委屈么?
自十叁岁时击退吐蕃赞普之后,昭阳公主积累战功无数,柴老侯爷以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之礼入葬,她却只能担个超一品昭阳公主的虚衔。
只是从前人人都看得见她的功勋,人人都为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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