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将军是怎么认出本殿的?是突厥特勤手眼通天,还是唐军中出了叛徒?”
她似乎从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阿史那多摩冷哼一声,可那尾音中分明带了一点不自觉的得意味道。
“是本将军自己猜出来的!”
李琮掩笑,问:“那将军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全大唐,不,全天下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你这样的身手。那日城墙之上,本将军就敢断言那么厉害的神箭手绝不会籍籍无名,除非是……”
除非是李琮有意假扮。
“如此说来,阿史那将军方才是在诈我?”
李琮还以为是谁暗中下手,把她的身份透露到了突厥方面,没想到阿史那纯粹是跑这儿撞运气来了。
尔虞我诈的地方待得多了,冷不丁遇见个直不愣登的傻子,倒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是又如何?”
不管这位窦娘子是不是李琮,他今日都是必定要来的。
李琮给他递了一块布巾过去,阿史那多摩下意识以为是给他包扎用的,拿来一看才发现是条染满灰尘和血迹的抹布。
“你,你给本将军这个干什么?”
莫非是有什么玄机?
阿史那多摩甩手就想给扔了,可因为是李琮递过来的,他不免多了几个心眼儿。
“接着点儿血,别洒地上了。”
要不叫二兄和子峥看见,还以为是她受了伤,又该缠着她问这儿问那儿了。
阿史那多摩听出来李琮是在嫌弃他,他真想把那块脏兮兮的抹布丢掉,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攥在左手,傻乎乎地接着右手流下地血。
“阿史那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取你性命。”
李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还没见过刺客没把目标杀死,反而把自个儿手给割伤的。
阿史那多摩冷笑连连,道:
“你以为本将军会像汉人一样无耻吗?本将军不屑趁人之危,我要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一场。”
李琮更惊讶了。
还以为突厥人多是粗野之辈,未曾料得阿史那多摩还有点儿意思。
“为什么?阿史那多摩,你应该知道只要本殿在一日,突厥的铁蹄就绝不会踏过长城一步。若是此时把我这个麻烦解决掉,那……”
阿史那多摩不屑道:“杀了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用?难道杀了你突厥的土地就能长出粮食?难道杀了你突厥的牛羊就天天吃得到青草?”
即便是解决掉李琮这个心腹大患,即便是大唐的威胁不再存在,突厥的问题也无法得到彻底的解决。
“那确实不能。”
李琮幽幽叹气道:“可阿史那将军也不像是什么君子。”
倘若阿史那多摩之于大唐的威胁,就像她之于突厥的一样,阿史那多摩早就成为她刀下亡魂了。
她还愿意与阿史那磨烦几句,无非是自信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耗些时间,权作消遣。
“李琮,你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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