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多摩的思绪乱糟糟的,理不清这些问题的答案。
“戴天?”
李琮好笑地抬手指了指营帐,道:“天被帐子遮住了,我与你便可和睦相处?”
阿史那多摩被她不着调的样子彻底激怒,他大喝道:“李琮,我不是在和你说笑!国恨,家仇,今日我要与你桩桩件件算个明白!”
李琮的声音幽暗深沉,她像是在问阿史那多摩,也像是在问自己。
“有杀父之仇的两个人,就没办法好好相处么?”
这是什么怪问题?
当然不能!肯定不能!
还不等阿史那发作,李琮就摆出很官方的笑容,说:“阿史那将军,我身为大唐主帅,击退突厥,何错之有?我与阿史那秦决斗,两个人必死其一,我想活下去,何错之有?”
她摊手,道:“本殿并不认为我与将军有必须决斗的理由。”
“说来说去,你就不敢罢了!李琮啊李琮,是不是那龟兹来的和尚给你灌了迷魂汤?和我打一场就这么难?你为何这般优柔寡断?莫不是醉倒在帛蜜罗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吧?”
李琮好笑地看着他,说:“阿史那将军,激将法对本殿是没用的。”
她知道阿史那报仇心情恳切,可她来突厥又不止想要他的性命。
再说,就突厥目前的情况来看,兴许留下阿史那多摩反倒对她更有利一些。
“阿史那将军不是说要与本殿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吗?”李琮故意抖了抖手,说:“可本殿的伤还没好诶,想必将军不会趁人之危的吧?”
手嘛,肯定是早好了。
否则的话,她才不会容许阿史那多摩潜入军营,还到她跟前纠缠这么久。
不过,装装样子,逗逗多摩,倒也好玩儿。
“你的手还没好?”
多摩不疑有它,拎起李琮的手反复去看,只见她手心处红痕狰狞,即便是很模糊的光线之下,看起来也有几分触目惊心。
“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好?”
李琮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史那多摩一眼,问:“左将军愿意等我好了再打?”
“是。”
“那我一辈子不好,你就等我一辈子?”
“你!你耍我?”
眼见阿史那又要被她气得冒烟,李琮迅速恢复到一本正经的状态,说:“阿史那将军,依我看,一人之仇报起来没什么意思,要干就干笔大的。”
“你什么意思?”
李琮的手指叩在几案上,敲击出极具节奏感的声响。阿史那不由自主地被那声音吸引过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又忙不迭偏过头,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多摩,我要和你打个赌。”
多摩。
他的本名含义是雪色的狼。
多摩,只是它在汉语中不甚精准的音译。
阿史那多摩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叫他,他习惯了别人叫他左将军或阿史那将军,从未想过他的名字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会……
会让他的心痒起来。
“什么赌?”
不由自主地,他的思维被李琮带着走。
“赌这场战争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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