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肉体凡胎已经抵挡不住这充满绝望的最后一击,即便是最英武的军人也被逼得步步后退,满心哀戚地、不由自主地看向……
“窦娘子,本将军要赢了。”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阿史那将军对窦丛的在意。
李琮抹去脸上黏腻的液体,她的手上沾满可怕的红色,但她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敌人的血。
她的眼睛捕捉到草地边缘极速变大的一个小黑点,模模糊糊的,只隐约能看出一些痕迹。
李琮不自觉地笑了下,说:“阿史那将军,输赢未定,所言尚早。”
说着,她竟是一踏马背,飞跃而上,踩着千军万马,一路奔出重围。多摩只以为李琮是怕了要逃,他紧忙纵马跟在李琮身后,却没想到李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突出重围,最后竟是在一个气喘吁吁的和尚面前停了下来。
和尚?昭阳公主的驸马不就是一个和尚?
阿史那多摩只觉愤怒,打仗这么重要的事儿,她怎么可以随便就带家属来呢?
把他这个对手放在哪里?把仍在厮杀的千军万马放在哪里?
却不料李琮翻手一推,把乌云骓上的竺法成推到随行在侧的赵乐儿马上,情急之下还不忘嘱咐,说:“乐儿,照顾好他!”
“窦丛!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史那多摩当然不会不认识乌云骓,它不仅是北境最有名的名马,也是李琮从突厥带走的最重要的一件战利品。
是突厥血统最为纯正的战马。
李琮伏在乌云骓马脖之上,贴着它的耳朵,轻声道歉说:
“马儿,借我一滴血,好不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份暴露!犯了谋逆之罪的大胆公主
乌云骓。
四蹄雪白,通体乌黑。
是突厥部落血统最为纯正的名马,是昭阳公主相伴多年的伙伴。
听到主人的请求,乌云骓眨着黑亮纯净的大眼,颇具灵性地冲李琮打了一个响鼻,仿佛在轻声表达它同意了。
李琮极为小心地刺了下马耳,取下一滴鲜红色的马血。她微微一笑,将那滴血抹在箭簇之上,对准阿史那多摩的坐骑,向那双冒着憧憧鬼火的眼睛射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阿史那多摩并未看清李琮取血的动作,他只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那箭矢有万钧之力,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叫他胯下的马儿下意识地带领主人向后退去。
他紧紧勒住缰绳,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露怯,但那支箭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绕出一个诡异的角度,紧追战马而来。
四周纷扰之声不断,多摩只觉万籁寂静,除了箭矢的呼啸之声再也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
“嗖——”
箭矢入骨之声。
铁与肉的交融,血与血的较量。
突厥骑兵惊讶地发现鬼火与黑雾一并消散,只凭着一股鬼气支撑着的战马恢复原形气喘不已,再也无法为它们的主人拼命效力。
这是血脉的力量。
尽管延伸了百代之久,这些流着不同程度的纯种马血液的战马们,仍然无法抗拒身体内在的呼唤,向马中之王俯首称臣。
“邪术——一定是那唐娘子使了邪术——”
李琮没有理会一个普通突厥士兵战败之前的无助控诉,管他怎么说呢?老可汗献祭生命唤醒战马之魂,她按照锦囊的指点借乌云骓血脉一用,彼此彼此,哪有高下之分?
她不习惯借鬼神之力,可有时候不得不借。
她也是在赌。
熟知百代之后,一滴纯种马的血液还有无号令英魂之力?
好在,她赌赢了,胜利似乎总是站在她的这一边。
“你、输、了。”
李琮冲着面色灰败的阿史那多摩做了个口型,多摩轻轻拍打着马儿的脖颈,像是在安慰它,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马儿回首,亲昵地拱着多摩,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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