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叙和她的八个男人 - 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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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处境之下,孔叙唯一能见到的两个活人就是习宇跟贺虔了。

或者给她送吃送喝,或者不分白天黑夜的跑过来操她。

甚至女人已经认命,再不祈祷有人会从天而降。

贺虔的房子不是谁都进的来的,就是能进来,也未必知道卫生间锁了一个女人,就是知道了卫生间锁了一个女人,也不见得会救她。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败类只跟败类玩。

所以看到纪妙妙,她是十分意外的。

当然,对比起孔叙的震惊和意外,她带给纪妙妙的冲击力可是十分震撼。

推开门,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她赤裸、苍白、双目猩红、瘦骨嶙峋…

一根链子勒住她的脖颈,像条狗似的,她被人锁起来。

先是尖叫了一声,纪妙妙慌里慌张的关了房门,可又等了一会,居然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把房门推出一个缝来。

缝隙不大,但足够她看得清孔叙,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她猛地把房门踢开。

她是那样吃惊震撼,背着光,身躯单薄却伟岸。

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她叫孔叙的名字,不确定的问:“乔叙是你吗?”

“是我看错了吗?”

“还是说我在做梦?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

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孔叙看着她,满是凄凉的笑起来。

“好久不见了纪小姐,我叫孔叙。”

这一次女孩的尖叫直冲云海,隔着几步路的距离,都能让孔叙看见她疯狂颤动的嗓子眼。

孔叙疲惫的笑一笑,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好女孩。

被打之前没有任何征兆,酒杯茶盏被摔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症状。

但纪妙妙来势汹汹是真的,没人意外,她一向这样。

习宇和贺虔在聊什么她不清楚,更不想知道。

见什么她便拿什么,杯子酒瓶、玉器摆设,通通扔过去砸在二人身上。

怒火冲冲,她恨不得把这两个畜牲嚼碎了咽进去。

“我操!纪妙妙你他妈的疯了!”

“快住手!这个是限量版,碎了就再也买不到!”

“纪妙妙你再鸡巴发疯,我就送你去嫁人!”

“你吃错药了吗?发疯也别砸我的东西啊…”

二人说着,上去七手八脚的把纪妙妙桎梏在怀里面。

可她确实发了疯,她发了疯的挣扎,发了疯的叫喊。

一声又一声,女孩质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你们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我操你们八辈祖宗!!!”

“我替她操你们八辈祖宗!!!!”

上半身被人紧箍着,女孩就飞踢起来试图踹到贺虔。

可一切又是徒劳的,就像是卫生间里被人锁着的孔叙。

再没有力气去替谁伸张正义,喊完这最后一句,她便像个霜打的茄子般泄了气。

筋疲力竭,纪妙妙歪在习宇怀里嚎啕不止。

恍惚之中她有些明白,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在这场暴风雨里,最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孔叙。

是她拽她进场,又转身离席。

没苦到别人,只惨了孔叙。

那个生活在黑夜里,美目流盼的孔叙。

她要带走孔叙没有人反对,嫌她是个妓女,贺虔向来都看不起孔叙。

锁在这里了就操她几次,走了也没人惦记。

习宇顺着妹妹,自然也不阻拦,甚至还有应必求,百依百顺。

和孔叙不同,纪妙妙一向享受的都是公主般的待遇。

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孔叙无法置信,微风骇人,阳光刺眼,脖子上似乎依然系着锁链。

回头看,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哪里还有诡计多端的男人,冰冷阴森房间。

狂风拍打着玻璃,车里放着舒缓至极的钢琴曲,纪妙妙油门到底,势必要带着孔叙迅速逃离。

恍然如梦,一切都不真实,孔叙多希望这只是大梦一场,醒来时自己还是那个二八少女。

嘿!

痴人说梦而已。

就连她自己都笑,摇摇头,说真是个傻冒。

总是女人心疼女人,孔叙没哭,纪妙妙的眼泪却没停过,真情切意的抽噎几声,走了一路擦了一路。

期间还曾哽咽着骂人,贺虔和习宇这两个畜牲!

不得好死!!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看孔叙笑起来,大火殃及池鱼,纪妙妙恶狠狠的瞪她:“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妙妙,大悲无泪。”

“少他妈的扯蛋!!!!老子不信你那一套!”

“你们不愧是兄妹,他是你什么家的哥哥?”

习宇也总骂人,插她的时候说一堆一堆的荤话,孔叙身经百战,可却招架不住他。

男人似乎当过兵,有一身凶悍无比的腱子肉,孔叙在她面前小的可怜,除了任人宰割再也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他们两个一个姓习,一个姓纪,孔叙以为只是亲戚罢了,没曾想会是亲兄妹,只不过姓氏不同而已。

有钱人总是有太多的古怪和太多的秘密,孔叙是一个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好女孩,所以她也只问到这里。

纪妙妙也不说太多,嘴上依旧骂骂咧咧的,习宇和贺虔被她痛骂个遍,说恨不得一脚油门把他们两个都给撞死得了!

“大小姐,我家住在东门外,你别给忘记了。”

“你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

骂着骂着,她突然说。

孔叙意外,感激之余还是拒绝了她。

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她怎么还敢犯傻。

贪心不足蛇吞象,古人的话总没有错。

更何况她和习宇是亲兄妹,免不了节外生枝,如今孔叙疲累至极,最想做的事就是躺进一个绝对舒服的被窝。

所以她说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还是想回我自己的家。

“我不勉强你。”

纪妙妙这辈子从未如此的善解人意过,孔叙狼狈的样子激发出女孩的母爱系统,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语调,说什么都轻声细语,和和气气。

给她盖毯子,喝热水,风驰电掣送回了家里。

临别前千叮万嘱,有事联系我,别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出去。

也别信男人的鬼话,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你不知道,越是漂亮的男人就越会骗人。

说一句孔叙便应一句,看她苦口婆心的样子,跟个老妈子无异。

李秀芬也是这么叮嘱她的,哪里有什么好人啊,一个两个豺狼虎豹,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

你给我记住了,谁的闲事你也别管,你就管好你自己!

莞尔笑笑,女人打断纪妙妙的喋喋不休:“记住了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我不信!”纪妙妙断言。

“不出去乱走,不相信男人,有事就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是15486…”

“那你进去吧,我也走了。”

将信将疑,走两步就要回头瞅瞅,看女人素面朝天,屹立在冬日呼啸的寒风里。

像一颗挺拔却枯萎的白杨,风吹虫蛀后只剩下一副光秃秃的躯体。

几次下来纪妙妙忍不住,她对孔叙挥挥手,让孔叙先进去。

“你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再见妙妙。”

“再见乔叙!!!!!”

68

后来的一段日子孔叙过得不算好,女人时常做梦,梦里是日月无光的夜晚,孤身跋涉,她走了很久,遇见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

每一步都是泥潭,一脚踩进去,剥了皮肉才能平安。

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响在她的耳畔,一会是江惩…一会是贺虔…

这可真是厉鬼索命,日夜的纠缠。

不公的总是命运,结局定在出生的那一刻,任她如何讨饶示弱也无法改写。

这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命运生活。

彻夜难眠,今夜又是她一人在夜里枯坐,几日不见,女人又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像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麻木的看着一切一切。

房东没有骗人,隔壁屋子里的年轻人吵闹的很,对比着孔叙的寂静,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们不知疲惫的狂欢、聚会、彻夜高歌。

热血澎湃,鲜衣怒马。

有人嫌吵,推开窗户大声的谩骂,也有人被这快乐的氛围吸引,对着窗户弹起吉他。

只有孔叙,她什么也不在意。

她只是活着,女人迟钝且木讷。

胃口不好,孔叙吃的很少,饼干吃了了,就煮一些粥或者面条。

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健康,脸色灰白,气色不好。

敲门声吓了她一跳,女人慌张的样子犹如惊弓之鸟。

她害怕,打心底里害怕,死盯着门板,坐在那里迟迟不动一下。

然后更重的敲门声又响起,有人极不耐烦的问道:“家里有没有人!!!!”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最起码不属于江惩,也不属于贺虔或者习宇。

她还在迟疑,门外的人却说:“操你妈的,没有人订什么外卖!!!”

哐当一声后人像是走了,外面再没有别的声音,闹剧之后,一切又重归平静。

很久以后女人才敢把门打开,她看见一片浩瀚的星海,以及门口无人认领的外卖。

暴躁的外卖小哥把东西扔的人仰马翻,红油撒了满满一口袋。

犹豫再三,孔叙把东西拎进了屋里,顿时间满屋子都是外卖的香气。

真的是好多好多东西,放在孔叙这里,她能吃一个月还绰绰有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外卖扔在桌子上,女人依旧抱着膝盖发呆。

一直到很久之后的另一个敲门声响起来。

跟外卖小哥不一样,这一次在外的人十分客气,敲了两声不见有人应门,孔叙听见他们的讨论:“这么晚了,是不是睡着了?”

“那怎么办啊,我们的外卖还要不要了!!”

“你想被人臭骂一顿吗?”

“我不想。”

“那你就明天再吃吧。”

声音逐渐微弱变小,就在它们消失的前一秒,孔叙推开了房门,见到了隔壁房子里那群吵闹的年轻人。

孔叙带给他们的震撼并不比他们的音乐声小,谁也不敢信隔壁屋里住了一个如此苍老消瘦的女人。

她安静、沉默、面色灰白、嘴唇干裂,声音犹如破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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