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着将那些莫须有的成就与荣光披在我身上;她对我的爱出自本能吗?不知为何,如果只是这样,我甚至有些落寞。因为本能多少由基因与激素控制,也就是说她可能会因为本能不再爱我。
她一开始一定是喜欢我的,但是我们不熟。
她是“选择”了爱我。
——在那一刻,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在处境困难到任何能权衡利弊的人都觉得放弃更好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选择爱我。
我被她坚定的选择了。
因为她勇敢且坚强,智慧且浪漫。】
冬阳的呼吸渐渐轻了下去,一直凝视着她的五条悟也不禁紧张的放缓了呼吸,她的目光极近柔和,唇边含着春风般的笑意。
【简略提一下我那古怪的家族,我的诞生让无数人欣喜,他们试图争夺我的抚养权,这个故事背景就像用脚写的八点档一样狗血,而我的母亲当时无钱无势,大概收到了能把豆腐刺成豆沫的指责,但她还是胜利者,那场‘诡异战争’的胜利者。后来她的朋友还会时不时提起那段经历,称赞她的勇气,称赞她的智慧,称赞她的魄力,然后她就会露出‘天呐,你又在用我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嘲笑我’的表情,并说这实在晦气。】
【晦气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并不对这场胜利沾沾自喜,仿佛这理所当然,这才是对的。她也不想耗费脑细胞去回忆那些人和事,就好像他们都是垃圾,而垃圾,是要被丢掉的。】
【但是她其实也会调笑几句当时的情况,因为真的很好笑,作为饭后谈资实在不错。我能够独当一面后,母亲便不再避讳在我面前提起这些,这时候我就像也参与了那场‘战斗’一样,和她一起谩骂嘲笑故事里的混蛋们。】
令她意外。
冬阳完全没有想到悟的作文是这种风格的。
他的文字甚至给她一种老练的感觉,就像二十岁成年人写的自述一般。
这让冬阳有些心惊,就好像她正面对着一个陌生的五条悟。
她抬头,白发少年安静的看着她,那个目光专注且深情。
他在飞速的成长,人格逐渐健全,思维偏向成熟,与在冬阳面前表现出的孩子气不同,他的内里已经有了可靠稳重的一面。
他锋芒锐利,如不知不觉的经历了一场蜕变。
冬阳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稿纸。
“我不仅要裱起来,我还要手抄一份。”她扬起稿纸,就像举起狮子王辛巴,“我以后要把你每一篇作文都收藏起来,装订成书!”
这让五条悟脸一红,“还没写完呢,这只是一部分——”
先说后话,这篇文章被老师当成了范文,五条悟被叫到了讲台上,当着全班人的面朗诵。
第一次写长篇作文的学生,总会难以抓住扣人心弦的重点,在“我的妈妈”这个命题里,他们大多数描写了母亲的外貌,用各种辞藻去形容她们的头发,皮肤,眼睛,身形,然后是她们的身份,她们的性格,她们的厨艺,最后总是套路统一,陷入词穷的窘境。
国文导师惊异于五条悟的文采。
他的文章带着日本文青风,夹杂着微妙的颓丧感,流畅又生动,连叙事的口吻都很成熟,完全不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十二岁少年。
五条悟走向讲台时,就像移动的聚光灯,白发少年姿态舒展,朗诵的语气也很舒适,并不干巴,也不造作,他不会紧张到读错字,也不会抑扬顿挫到像是话剧演员,他平静且认真,几乎令人只会关注到演讲的内容。
“【再来说说我母亲这个人,这才是重点。】
【她叫五条兰惠,芝兰慧心。】
【明明是美丽动听的名字,一点也不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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