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傅纭星的任天晨自作主张揽下了话头:“他等会就走,不喝酒。”
他自认为拒绝得很潇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脑勺有点发凉。
程朔没有坚持下去,继续向两个女生推荐起度数偏低的鸡尾酒。然而不一会儿,服务员将酒端上来,原本点的三杯酒却莫名多出了第四杯。
“是不是拿错了?”周妍问。
服务员将最后一杯酒摆在了傅纭星面前,贴心地附上注释:“这杯玛格丽特是我们老板请您的。”
玻璃酒杯闪映出傅纭星影影绰绰的轮廓,隐匿在幽暗下。
台上乐队奏起The Who的《Go To The Mirror!》,当主唱低吟到那句‘See me, feel me, touch me, heal me’,傅纭星抬头望向不远处吧台,程朔得到感应一般举起手里的酒杯朝他微笑着隔空轻碰,动了动唇。
笑容在迷幻的摇滚与光影下亦幻亦真,一点轻佻,一点勾人,于英俊的眉眼中融聚成了另一股独特的吸引力。
音乐充斥着这片属于夜晚的庇护所,听不到其他更多声音,程朔的声息仿佛就贴在耳畔,吐出一阵又一阵呼吸,温热的。
傅纭星读懂了他的唇形。
‘玩的开心’
反应过来的任天晨睁大了眼睛,问道:“傅哥,你和刚才那个老板认识吗?他怎么还送你酒,自来熟啊?”
傅纭星拿起那杯泛着淡青色的玛格丽特,杯口的盐粒随入喉的龙舌兰在口中融化,像烧了一把烈火,喉结抵触地上下滑动,终于在三秒后,尝到橙子酸涩的回甘。
“不熟。”他答道。
第4章
乐队演出在晚上十一点正式收尾,欢腾过后,酒吧新来的客人不复早些时候往来不息。
傅纭星解开卡在喉结上方的纽扣,勾指扯了扯衣领,在窒闷的光影下释放出几缕迷朦的酒气,似有若无贴着喉壁。
桌上几支玻璃杯已经见底。
骰子噼里啪啦撞击摇动的塑料杯,喝得不亦乐乎的任天晨三人在酒精作用下闹成一片,没有谁注意到傅纭星无声离席。
酒吧外,冷风阵阵。
傅纭星低眸扫向屏幕上的数字,11:09,再眨眼,跳成了10。指腹摁紧手机边沿,太用力,以至于尖端褪去一点暖色。
点开置顶备注为‘哥’的联系人,冰凉的手指打出一行字。
:和朋友在外面,晚点回去。
盈盈青光映在傅纭星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拇指抽动,把这句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退出后,给司机发去了酒吧地址。
程朔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携着几股酒吧里的热浪朝他靠近,“要回去了吗?”
傅纭星对上身侧不请自来的男人,没有作答,程朔解释了下去:“你朋友说你十一点前要回家,现在已经过点了,没事吧?”
傅纭星将手机插进口袋,淡淡道:“没事。”
声音经过一杯酒的摩挲,比平常更低沉一点,与周身冷淡干净的气质构成了微妙的反差。
“你有门禁吗?”程朔耳朵麻了一阵,“都上大学了,家里怎么还要管你几点回家。”
问题稍微触及隐私,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就脱口而出,其实更是一种狡猾的策略。
程朔不想让傅纭星太早发现他的企图,干脆装出贴心大哥哥的样子,把每一句探索的欲望都裹进从容不迫的关心里。
他不知道,这份坦然有的时候反而更加让人无从招架。
傅纭星眼神暗了暗,言简意赅:“家里人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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