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韩侍郎!”那内侍跑得气喘吁吁,见了韩佑便焦急道:“陛下发了大脾气,您快去看看吧!”
韩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见来人是长乐宫的管事牌子冯可,拱手一揖,“冯公公。”
冯可都快哭了,“别多礼了,快跟我进宫吧。”
韩佑从皇帝还是个小太子的时候就是东宫侍讲,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君主十分熟悉,此时并不着急,只问:“陛下为何发脾气?”
“还不是那高……”冯可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凑近韩佑,耳语道:“今日一早,高擎上书逼皇上立后。”
韩佑挑了挑眉,立即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高擎是三朝老臣,当今内阁首辅,深受先帝信任。先帝大行之日,亲口嘱咐高擎辅佐幼主,凡朝政大小事务,奏折诏文,皆需高擎首肯,直至小皇帝年满十八。
这差不多就是摄政大臣了。
人们私底下都说先皇帝是老糊涂了,才说出这种引狼入室的话来。
那年小太子才十岁,母后刚刚给他生了个小弟弟,他还沉浸在做兄长的欢乐之中,谁知父皇突然就驾崩了。他在一片混乱迷茫中登基为帝,而高擎,也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持政之路。
如今小皇帝已经年满十八,按照先帝遗嘱,高擎应该归还权柄了。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摄政大权哪里是那么容易归还的。
高擎和小皇帝拉锯了将近半年,这已经是拖得不能再拖了,而立后就是高擎的最后一步棋——高擎给陛下选的皇后,正是他自己的孙女高陌竹。
眼下是高党向皇权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刻,京中局势复杂诡谲。韩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冯可道:“冯公公稍候,我去换身衣服。”
冯可由韩三引着到前厅坐下,半盏茶不到,韩佑换了一身深蓝色三品孔雀官服出来。
虽然已经对韩侍郎十分熟悉,但此时冯可还是不由得惊艳了一把。平心而论,这位年轻的侍郎并不是多么出色的长相,但某些时候,他就是站在那里朝你投来一瞥,就叫人惊心动魄,也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他。
冯可正胡思乱想,韩佑走到他面前,抬手请他引路。片刻后,两人各乘一顶小轿往皇宫而去。
韩佑到长乐宫的时候,夏司言正坐在东偏殿的御榻上,撑着胳膊看乐舞表演。
乐伎人数众多,在殿外排成两行,三五人组成一组,分组进殿表演。
这是一种颇为奢侈的娱乐方式,夏司言每组看个开头,不感兴趣的就挥手让他们下去,换下一组上来,感兴趣的就接着看。坚持得越久的表演就越能得到皇帝的赏赐,所以大家都想出各种办法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除了音乐和舞蹈,乐伶们还引进了民间的戏曲、相声、杂耍、评书等等,能够表演到最后的节目往往会得到大笔打赏,所以现在连不当值的宫人都加入了表演的行列,整个宫里说拉弹唱成了一时潮流。
韩佑走进殿内,刚才皇帝发脾气摔坏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两个伶人正在唱曲,皇帝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下一组身穿长袍讲相声的人立刻走了上来。
夏司言见韩佑跪地行礼,便抬手止住表演,让乐伎们都退下去。
殿内很快安静下来,韩佑低头拱手朗声道:“臣韩佑……”
“行了行了,”夏司言不耐烦地打断他,“起来吧。”随即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坐。
韩佑走过去站到他身边,并未依言在御榻上坐下。夏司言瞥了他一眼,正要发作,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以前没有闻到过的,眉头一皱,语调里便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不快:“刚才在做什么?身上的香味儿哪里来的?”
“回陛下,臣刚才在家沐浴过,许是浴药的香气。”
“哦?”夏司言站起来,在他脖颈边闻了闻,韩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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