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逸的字是夏司言亲自教的,簪花小楷漂亮得不像是出自11岁的小孩子之手。夏司逸现在还没有开始正儿八经地学习作文,遣词造句自比不上那些科举出身的文官,夏司言好久没有在公文上看到过这样洋洋洒洒的大白话了,看得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最后一张是夏司逸画的画,画上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穿着赤色圆领衮龙袍,怀里抱了条白色的胖狗,一人一狗都张着嘴巴哇哇大哭,哭得头上的翼善冠都歪了,旁边提了一行小字:“皇兄您快点回来吧!”
夏司言看了没忍住笑出了声,韩佑好奇地撑着坐起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夏司言把信纸递给韩佑:“你看看。”
韩佑靠在床头,把信接过来细细地看。虽身居北境,但朝中的很多动向他都时常在关注,只是洛映城离京城太远,大多数消息都是滞后的。
所幸夏司逸的信里几乎囊括了最近的所有军政大事,也让准备回朝的韩佑心里有了个底。
他花了很长时间看完信中的内容,随后便看到最后一页纸上的画,也忍不住笑起来,“太子殿下毕竟还只有11岁呢,让他监国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我们还是早些回京吧。”
“不急,等你多休息两天。”夏司言说,“太子有张允栋和张正均两位先生帮衬着,还有内阁、六部那一帮子大臣,朕出来个把月而已,他能应付的。”
正好说到这个,韩佑顺口问道:“臣听说陛下让高擎回内阁了?”
夏司言对周青山抬了抬下巴,“这里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周青山躬身行礼,退着出去将门阖上,夏司言才说:“吴闻茨出事以后,京中各个派系观望了一阵子风向,如今都开始蠢蠢欲动。胡其敏暗中联络其门生故旧,想要效仿吴闻茨拉起自己的势力,朕担心夏司逸年纪小压不住,所以在离京之前,就重新启用高擎了。”
高擎从前的威势之大甚至可以震动朝堂,即便是被弃用了这么长时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他制衡胡其敏是绰绰有余。
韩佑点头,“陛下这个布置倒是精妙,不过高擎离开内阁这么些年,他心里没有怨言吗?这次回来,他就不想东山再起吗?会不会因此而影响朝政大局呢?”
夏司言笑了一下,“甘州案至今还没有真正结案呢,若是他有私心,也要掂量掂量后果。况且有吴闻茨前车之鉴,这么多年他也该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如平平安安致仕、回家颐养天年的好。”
韩佑叹口气,“是啊,什么都不如平平安安的好。也不知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我走的时候他死活要跟着我一起走,我不带他走他还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次回去,不知他还肯不肯见我。”
夏司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捏韩佑的肩膀,重重地捏了两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着韩佑,眼睛里都是悲悯。
韩佑睁大眼睛,猛地明白了夏司言没有说出口的话。不可置信地摇头:“我老师他……”
“六月底,吴闻茨在自家院子里落水,救起来之后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朕让袁征赶去医治,袁征连着在吴府住了十天也没能把他救过来。”夏司言把韩佑搂进怀里,接着说:“不过最后一天他清醒了,想起很多事情。他留了遗言,说他愧对朝廷,把吴家的全部家产捐了出来,作为赈灾储备。他还提到你,说这辈子唯一满意的事情就是教出了你这么个学生。”
其实要说教导,吴闻茨并没有教导韩佑太多,韩佑认识吴闻茨的时候已经学有所成,吴闻茨不过是慧眼识人,在众多外地学子中选中了韩佑做自己的学生。但是韩佑感念吴闻茨的提携和帮助,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把吴闻茨尊为真正的师长,想着这次回京了便可以好好孝顺老师,给老师养老送终。
却没想到三年前那一场离别,竟然是永别。
感觉到自己右边肩膀湿了一片,夏司言拍着韩佑的背哄道:“你老师去世以后,朕赦免了吴世杰,让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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