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零食:“给,吃点儿。”
庄绍没接。
“吃啊。”孟野碰碰他瘦削的手臂,“又没毒。”
“谢了。”庄绍温声。
他声音很有磁性很干燥,像是充分晒过太阳的某种植物的茎。接零食的左手伸出来,手腕上还有好几个又红又肿的包。
“看来你很招蚊子啊。”
庄绍说:“睡的地方不太干净。”
孟野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睡的地方还分什么干不干净,不就是家里么?再脏能脏到哪去。
“什么地——”
“我说你们两个!”教数学的张师太忍无可忍敲黑板,“要聊天出去聊!再多说一句就立刻给我出去!”
孟野住嘴比了个OK的手势,逗得班里哄堂大笑。张师太在笑浪里咆哮:“安静!谁再出声谁就站到走廊上去!!”
过了好久笑声才平息,刚才的话题也再没提起来。接着睡了没多久,走道那边有人尖叫起来。
“呀!!”
“你吐我鞋上了!好恶心啊!”
再帅的帅哥吐了也一样恶心,大家都隔老远不靠近庄绍,一个个表情都是很夸张的嫌恶。张师太跨下讲台:“同学你哪儿不舒服?”
庄绍是水土不服。
送去医务室,大夫一眼就明白了,笑着给他降温:“刚来?不适应吧。”
他坐床上没说话,手摁着额头上的大冰袋。
送他来的同学嘀咕:“你一个人能行吧?我们还要回去上课。”
“谢谢,你们先走吧。”
窗外知了扯着嗓子嘶鸣,屋里的消毒水味让人眩晕。庄绍仰头躺下,睁着眼望天花板,望久了有种压抑的感觉。
半小时后他去厕所找到值日生用的拖把,打湿、拧干,然后拎回教室。
“没事了?没事就坐回去吧。”张师太撇了一眼,扭头继续板书。
教室里所有窗户都被敞开了,其他人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注视。
庄绍走到最后一排,发现地上是湿的,很干净,反着光。
孟野没在睡觉,而是在听歌。他把一条有线耳机藏在袖子里,左手撑住脑袋,袖口湿了一截。
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长袖,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
庄绍吸了口气,沉默的日光穿过树梢,眼前还有半副少年剪影。
“地是你擦的?”
孟野放下袖子,脸转过来:“嗯?喔,是啊。怎么,没拖干净吗?”
如果他敢说没拖干净大概他们俩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孟野将鄙视他,无视他,直到毕业各奔东西。
可是庄绍偏偏沉默。
他坐下,手插进兜里,摸到已经融化成水的冰袋。
路小川扭过身来,苦着脸:“我操我忘了带笔。”
孟野说:“你克服一下。”
“你克服一个我看看,没笔怎么——”
“我说你们几个没完了是吧!”师太气得拿粉笔刷扔他们,砸到路小川头上痛得他青叫唤,全班又开始哈哈大笑。
高中的年纪就这样,芝麻绿豆大点事就能笑一整天,躁得跟树上的知了一样。
孟野也跟着笑,肩膀微微颤抖。他的皮肤颜色的确有点深,而且颈后有道明显的晒伤,一动就会露出来。他笑得左摇右晃,校服时不时擦过庄绍身体。
一般练体育的男生身上都有味道,但是他不。他身上主要是洗衣粉的气味,其次还有缓解肌肉酸疼的膏药味,不管哪样都不难闻。
而且比起外表的粗枝大叶,他的脸皮似乎挺薄的。
“今天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往后有机会一定还。”班里安静下来以后,庄绍的声音又闷又低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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