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依旧在林婵眼皮子底下住着。
这别院虽比角苑宽敞许多,但因久无人居,攒了一地落叶,院子里的人受林婵耳濡目染,对姬玉落态度很是冷淡,只道:“夫人跟前差事重,姐妹们腾不开手,大小姐身边的丫头看着伶俐,这些小事当是能办好的。”
姬玉落但笑不语,对上丫鬟略显不耐的神态,识趣道:“自然是服侍母亲要紧,我这里不打紧。”
婢女似笑非笑,心情愉悦地昂着头颅出去了。
碧梧则神色恹恹,这院子不大不小,收拾起来相当费劲,可她亦不敢开口使唤沐秋苑的下人。即便是做丫鬟的,也分三六九等。伺候老爷夫人的是头一等,相反,大小姐身边的则是最次等。
可能如何呢,怪只怪大小姐命不好,她的命也不好。
碧梧认命去收拾屋子,窗牖甫一推开,厚厚的积灰便漫天扬起,只听窗外几个婢女抱着扫帚低声闲聊:
“大小姐可真有脸,搅黄了三小姐的亲事,还敢搬来夫人身边。”
“可不是,夫人午膳都少用了半碗饭,大小姐在一日啊,咱们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
“怪不得说是扫把星,快嫁出去吧。”
“那我们离她太近,会不会沾上晦气?我听旁人这么说的……”
声音虽低,却一个字一个字从窗外飘了进来,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碧梧听清了,姬玉落自也听清了。
若是真正的姬玉瑶听了,兴许是要闷闷不乐许久,但她并不是,姬玉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想笑,然转身却见碧梧红着眼欲要安慰她,于是姬玉落稍顿片刻,将自己端成姬玉瑶那样淡淡然的样子,勉力一笑,道:“我无碍。”
这样故作云淡风轻的表情,反倒让碧梧脑补出一万种心酸,只觉愈发凄凄,唇齿溢出一声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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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娴与惦记她阿姐在静思堂吃不好,刚进院子便去小厨房搜罗了几叠糕点,却在去别院的路上被林婵逮了个正着。
屋门一阖,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降到冰点。
须臾,林婵目光落在姬娴与手里的食盒上,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了多少次——”
“离我阿姐远些,是吧?”姬娴与绷着小脸,抢了林婵的话。
林婵被她一噎,恼道:“旁人都恨不得躲着,就你往上凑,我怎么、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傻女儿?”
姬娴与压了压眉,说:“可我这么多年不是好好的?那些臭和尚胡言乱语母亲也信,阿姐也是你亲生的呀,母亲可知阿姐会有多寒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母亲的心怎么是铁做的。”
林婵脸色冷下来,道:“你懂什么?反正你不许去,来人,带三小姐回屋!”
从小到大,姬娴与没少因为姬玉瑶被林婵软禁,是以一听“来人”二字,条件反射地抱着食盒拔腿就跑,根本没给林婵反应的机会。
林婵一怔,气得头疼病又犯,摁着太阳穴频频蹙眉,“这丫头……”
嬷嬷扶住她,给她倒了杯水缓缓气儿。
其实林婵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本该还姣好的容颜却显得愁苦,她这些年过得不顺心,因为妾室顾柔,也因为姬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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