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一笑,便掩袖饮了半杯,萧元庭还要再劝时,她反客为主,亲自为萧元庭倒了杯酒,“萧公子既说是遮安的挚友,遮安平素刀尖舔血,好友寥寥,这杯我敬你往日待他的真心。”
额。
萧元庭稍顿,觉得这话说得漂亮,不喝也说不过去,便爽利地饮尽,接着继续劝酒,抱着一颗要把姬玉落灌醉的心,萧元庭也是豁出去,场面话信手拈来,哄得姬玉落不得不喝。
只是萧元庭以为是自己在劝酒,其实不然,局外的霍显看得分明:
姬玉落再次给萧元庭倒酒,“萧公子一表人才,我祝萧公子来日可觅得良缘,佳偶天成。”
萧元庭打了个嗝:“好!来日我功成名就,这京中贵女还不是任我挑。”
姬玉落顺着说:“看萧公子谈吐不凡,便知来日定有大展拳脚之时,登阁拜相也未尝不可。”
萧元庭不经夸,只觉还没醉就飘飘然了,更觉得与霍家新妇极为谈得来,她说话比霍显还中听,尤其那一脸正色,说什么都像是真的,于是更是被她哄得多喝了几杯,可他也没忘自己的目的,仍执着于权姬玉落手中的酒。
可他没察觉,每回他都是豪爽饮尽,还要把杯底亮出来,而姬玉落只小酌半杯。
于是飞觥献斝间,萧元庭已然忘了初衷,开始拍着桌抱怨起近来一些令他不爽之事,大着舌头说:“京中新开了个赌场,叫什么富春堂,就在我那长胜馆对门!对门啊!明晃晃抢小爷的生意,我带人砸过几次场子,那家的护卫个个人高马大,竟是出奇的厉害,遮——咳咳咳,遮安,你可替我做主,赌场底下干的什么肮脏勾当你最清楚了,家家如此,都干净不到哪去,你让你的锦衣卫好好查!把他们全端了!”
萧元庭不清醒,霍显冷脸拂开他的手,就听他还在嚷嚷:“也不、不知道那赌场背后是什么人,短短月余便经营得风生水起,许是哪个不懂事的外地商贾,可不能再由着他们胡来!”
就见萧元庭已东倒西歪,而姬玉落虽小脸爬满潮红,却还能坐直身子。
但也稀奇,这酒极烈,便是一口只饮小半杯,数杯下来,寻常人也该醉了,偏霍显身侧的人儿眼里还尚留一丝清明。
仅一丝,在回府的途中便已醉得站不直了。
红霜和碧梧前来扶人,红霜眼皮一跳,碧梧则惊叹道:“小姐怎么喝得这样多?”
霍显在旁冷冷道:“扶进房,放好水。”
底下人依言照做了,只是到了房里,霍显却没让人继续伺候,屏退了红霜和碧梧,道:“出去吧,我来就行。”
红霜稍有迟疑,玉落小姐酒量是真不好,且醉酒之后防备甚弱,正是因此主上平素并不许她饮酒。
现在……
可霍显的眼光已冷扫过来了,红霜只好不动声色地先行退下。
姬玉落坐靠在床头,闭着眼,故作头疼地摁着太阳穴。
霍显撩眼看她,顺手将茶水递给她,道:“怎么不知你这般能说会道,连萧元庭都能劝醉。”
姬玉落惺忪着眼,仰头看他:“夫君……说什么?”
这样仰头时,露出一段原该雪白的脖颈,只是被醉意熏得泛了粉,竟出奇地好看。
霍显移开目光,在她那张脸上停了会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说不上温柔,至少姬玉落已经感觉到痛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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