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手恰好就碰到姬玉落腰间的铃铛,他百无聊赖地捏了捏,姬玉落额头抵着他胸口,眉头轻轻蹙起,悄声扒开他的手,不让他去碰那铃铛。
霍显垂目觑她一眼,喉咙不轻不重地哼出声笑,萧元景没听见,但姬玉落是听见了,且品出了其中落井下石的意味,像是在说:落到我手里,你还想怎样?
而后又偏要去拽那颗银铃铛。
“……”
两只手在水下纠缠,水面荡起细小的一圈波澜,萧元景看得眉头一跳,早就听说过霍显玩得野,是以不欲久留,便道:“多谢了,一个小贼罢了,萧某能应付,告辞。”
霍显也客气地朝他道了句慢走。
姬玉落就要抬起头,又忽地被霍显摁了回去。
就见萧元景行至一半,又转身道:“对了,为防贼人外逃,今夜还请霍大人与其他几位公子一并留宿府上,明日再行离开。”
霍显点头:“行。”
萧元景朝他拱了拱手,这才真的离开。
珠帘轻落,姬玉落猛地退开,那铃铛一下便被霍显拽掉了,姬玉落扬起手,掀起一阵水花,霍显当即擒住她的手腕,正要说什么时,瞥见她戒指上那枚青玉时顿了顿,才道:“啧,怎么还过河拆桥。”
姬玉落懒得理他,遂放下手,她侧耳听萧元景确实走远了,方才松了口气,道:“我记得萧元庭是独子?”
霍显“嗯”了声,慢慢道:“萧元景是他堂兄,他父亲过世后是萧骋将他抚养大,他比萧元庭年长,也更稳重,如今在神机营当差,性子低调,心思也深,平日酒色赌一样不沾,轻易不与人往来,萧骋倒是对他很器重,譬如今日,府里出了事,第一个赶来的就是萧元景。”
姬玉落点头后沉默片刻,她是想问萧元景没错,但霍显忽然这么有问必应,还说得如此详细,显然不是良心发现。
这世上人与人的关系,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罢了。
她思忖了会儿,才说:“我确实是跟着赵庸才到了萧府,见萧骋与赵庸在水榭会面,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看着很熟悉,赵庸一定常来萧府,但他们看着,并不算和睦。”
姬玉落将当时屋里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浴桶里的水全是凉的,但她呆久了竟也习惯了温度,似乎忘了自己仍在水里,也没顾上与霍显仍是面对面的姿势,水下的腿脚都还相互触碰着,她一心拧眉在谈正事。
这个紧要关头,霍显心下琢磨着其中深浅,一边竟分心觑了眼她不断滴着水珠的下颔,待她说罢,霍显也回过神,即便分心也抓住了关键:“今夜禁军加大防守,没人从宫门出来过,赵庸从哪里来,你又如何跟的?”
姬玉落还不知宫里防守之事,撩了撩眼皮看霍显,就知道是他在从中使坏,但对方坏得坦荡荡,直视她也半点也不避讳。
这其实是两个问题了,姬玉落可以不答,但她发现霍显好似是真的对赵庸的行踪、赵庸与镇国公府的关系以及赵庸的值房里那条密道一无所知,这对“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传言那般紧密,其中间隙比她想象得还要深。
不如离间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渔翁之利自由她收。
思及此,姬玉落便将那密道的事说给他听。
霍显静默。
他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其实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密道……
赵庸竟敢在宫中私设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
也就是说他出入宫中根本不必经由宫门,完全来去自如,而这条宫道不知已经多少年了!
三年多的时间仍然不足以让赵庸完全信任他,他一直知道,赵庸用他的同时,也无时不刻在试探他、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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