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看着谢宿白, 推了茶盏过去, 道:“是出事了么?有事遣人跑一趟, 再不济还有沈青鲤。”
她说着,又起身关好了窗子,确保不会有风入内。
一贯是这样。
他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一阵风来都可能击垮他。
谢宿白看她重新落座,才说:“放心吧,近来很好,日日关在屋里闷得慌。”
姬玉落看他“近来很好”的脸色,上次见他时只隔着帘子遥遥一望,相较之下,今日确实算得上有很好。
可她知道都是暂时的,都是强撑的。
想起楼盼春的话,姬玉落唇角不由抿直,其实谢宿白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他的。
正要开口时,就见谢宿白环顾四周,道:“听说你在京中置办了人手,李叔那间药铺你也不再去了,是还在为红霜的事恼我?”
姬玉落停了瞬,说:“不敢。”
不敢。
谢宿白唇边的弧度淡了些许,说:“自我上京以来,便知京都已是是非之地,见你对赵庸执念颇深,我又太多不能透露,想着容你几日,事毕之后再离开也不迟,可没想到你一留,留到如今。”
他抬眸看过去,温和地问:“我若是现在要你走,你可会离开?”
谢宿白的眸子生得很清冷,和霍显那种锋锐的桃花眼不同,像是尘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好像无欲无求。
可他偏偏又不是,他所欲所求比任何人都执着。
因此那平静的眼神底下,都藏着无数未尽之意,正如他适才表面是问她可愿离开,实际问的是:催雪楼和霍显,你选好了吗。
可他又这么冷静,仿佛去留都随她意。
他总是给她留足了选择的余地,就像从前每一次那样,除了必要的基础,那些锦上添花的才艺,他会把先生都请来,待她上过课后,再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便接着学,好好学,不喜欢他也从不强迫她去学。
他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让她做出自己的选择。
从容不迫,进退有度,他向来如此。
姬玉落攥紧手里的簪子,尖锐的那端刺着手心,疼痛令她无比清醒。
她沉默过后,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兴南月能攻入京都最好,届时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群臣心生恐慌,又有怀瑾太子的好名声在前,定都渴求能天降一位盛世明君来收拾这烂摊子,那是你最好的机会;倘若兴南王无用,被萧骋擒了,那么萧骋转头攻入京都,对你一样有利,只是解决萧骋的法子更为曲折一些,所以你一定在萧骋身边安插了人。”
怀瑾太子曾留下一支九玄营,谢宿白在军中可以用的人太多了,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谢宿白眼尾余下一抹笑,侧耳倾听地看着她。
姬玉落道:“但未必要让战火绵延至京都,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一旦请君入瓮,其实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瓮中捉鳖,对吗?”
谢宿白不言。
一场豪赌罢了。
既然是赌,有赢就有输,而他比任何人都输得起。
姬玉落道:“各退一步呢?若锦衣卫提前放出消息,再有国子监造势,让你在反贼入京前名正言顺登基,能不能,催雪楼能不能提前出兵?”
她说罢屏住呼吸,双目分明而坚定。
她太清楚了,都这个时候了,霍显仍不眠不休要肃奸佞,那是在为宁王洗皇位,但不是为了把洗干净的皇位让给兴南王霍镇国公这种反贼,所以他绝不可能让敌军攻入京都!
宁王府有兵,而为了不让宁王背上污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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