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不清醒了,左臂铁定是保不住,腿也……即便是醒来,也不能走动了,而且吊着的一口气,能撑多久,没人能保证。”
这么说的话,就是人暂时没死,但生不如死的意思。
可萧元景只关心人死没死,皇上只要活着,朝廷就不会乱。
闻言,萧元景放了人,看向霍显道:“霍大人勇猛,护驾又加一功,只是你这伤……”
霍显脸色也不太好,他往石台上一坐,漠然道:“劳萧大人费心。”
这时南月奔走而来,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和白布,霍显衣裳也不脱,就往里上药,完了白布一缠便不管了,南月想说却不敢说,他显然能察觉到,主子这会儿情绪很糟糕,但又不是因为皇上,于是他生生憋红了脸,往后头一杵,也不动了。
主仆两人跟雕像似的,硬邦邦立在那儿。
萧元景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多言,请了几个官员坐镇,看着皇上,便兀自就处理禁军的事了。
刚一转身,眸色便沉了下来,脑海里浮出一张脸。
姬家长女……
冷箭擦颈而过的余惊犹存,幽夜里那双眸子波澜不惊,敌意像是藏匿在薄冰之下,不动声色,她才像是被人从口里夺了食物的狼!
萧元景摸了摸脖颈上的划痕,伤口是真的,那阵破风而来的杀意也是真的,仿佛是她的警告。
可她怎么会,她怎么敢!
萧元景一掌重重拍在架子上,梨木架应声而倒,“轰”地一声,掀起一阵尘灰,洗漱用具散落一地,其中一双齿木掉在他脚边。
他视线下移,注视着齿木,缓缓才消了气。
萧元景坐在一旁,仔细思忖起姬玉瑶这个人,除了是霍显名义上的妻子,竟对她没有旁的印象,且看她拉弓的架势,分明是个老手。
姬崇望,怎么会让姑娘家学射击?
萧元景掌心覆在脸上,搓了两下冷静下来,他重重吐息,看着一地杂乱,道:“长安。”
推门进来的是另一名随从,他道:“公子,长安方才出去了趟,还没见回。”
萧元景拧眉,“外头那么乱,他去哪了?”
随从摇头。
萧元景眼皮跳了跳,从下山开始心就一直是悬着的,这会儿也坐不住,起身出去,道:“行了,屋里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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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动静一直折腾到深夜,皇帝的命堪堪保住,太医不敢离开片刻,轮流值守。
霍显还坐在殿外的石台上,耷拉着脑袋,石化似的,动也不动。
吴升作为皇帝的内侍,首当其冲担了个渎职的罪过,人被扣下去时,正巧经过,大喊道:“霍大人、大人救命,奴婢冤枉啊!”
霍显眼皮都没撩一下。
篱阳别着绣春刀跑来,临近时放慢步伐,轻声走过去,先与南月对了个眼色,南月摇摇头,篱阳心里有数,咳了声道:“大人,受伤的弟兄都安置妥当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还有就是,夫人那里……在等您。”
霍显身上的伤包扎得潦草,脖颈处的血都凝固住了,听到姬玉落才堪堪动了下手指,道:“让她先歇吧,今晚我守在这儿,事情严峻,祈福之事不宜再行,明日一早,送女眷们回京。”
篱阳应下,又张了张口,说:“可夫人……”
他说着,避让了一步,露出身后颤颤巍巍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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