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兰心道:“西院里的妾室,大多都是命途多舛的可怜人,她们是被原本的主家送来的,也并非真的自愿,其中也有当初赵庸送来的宫女,但这几年也没掀起什么波浪,若是可以,还请给她们一条生路。”
姬玉落道:“可以——”
她点着头,话音却忽然顿住,神色也忽然僵在脸上。
是了,盛兰心和叶琳琅都是赵庸送给霍显的女人,如若赵庸给霍显下的毒当真令他不能行男欢女爱之事,他何必要把女子送来当细作?
另外,霍显在外行事浪荡,若那蛊毒真有这作用,赵庸心知肚明,他何苦装出这模样?
盛兰心道:“玉落小姐,可是哪里不妥?”
姬玉落回过神,看了看她,倏然问:“这些年霍显为何没有娶妻?他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盛兰心惊讶于姬玉落这么问,但也说不上十分惊讶,她思忖过后,缓缓道:“他命悬刀尖,身不由己,何故去耽误无辜女子?去年娶了姬家长女,也是因为姬崇望三番两次强出头,成了赵庸的眼中钉,如果不能缓和关系,许太傅的下场,便是姬崇望的来日,国子监那群学生心性不定,很容易出事,他才行此下策,只是可怜了你姐——可怜了姬玉瑶。”
后面那一大串话,姬玉落都没往心里去,独独将注意力放在耽误二字上。
她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脑海浮现地却是霍显在她耳畔喘息隐忍的模样,他皱着眉头,青筋暴起,有时会咬牙在她耳畔骂她混蛋。
姬玉落这时才恍然大悟,她是真混蛋。
与盛兰心辞别,目送马车出了城,姬玉落冷冰冰道:“叫人看紧点,京中的消息,不准往她耳朵里传。”
朝露点头应下,面露疑惑,却不曾多问。
她道:“小姐,回府么?”
朝露有些饿了,出门前碧梧做了枣泥糕,兴许都凉了。
姬玉落上了马车,“去茶坊。”
朝露藏起失望的情绪,只得应下。
黄昏的流云涌动,窗边一片橙光,时明时暗。
姬玉落就坐在对窗的矮几旁,几案上叠了一摞密信,她拆了两封,对着什么都没有的信封瞧了许久。
侍女从窗缝里看,狐疑道:“一炷香的时间,小姐这是在发呆么?今日不回府啦?”
朝露捧着糕饼,甚是嫌弃,嘟囔道:“太难吃了,太难吃了。”
侍女扭头,不解道:“你说什么?”
姬玉落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稍稍撇了下头,窗外的人立马噤了声。
她把信摊开摆在眼前,却没有逐字逐句去读。
她下意识歪了歪头,去看窗棂上斜落的夕阳,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口被霍显扒开了。
捂热了。
也捂化了。
这人真讨厌。
“小姐。”侍女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傲枝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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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落到时,谢宿白已摆好茶具。
茶已煮沸,香气四溢。
她一上坐,就看到谢宿白衣袍的灰,不由道:“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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