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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瑥宁压了压帽子,咬牙留下一句“孩儿不孝”,便不再留恋,转身拂袖而去。

年已过,水路也早已恢复了通行,按以往的日子来算,今日正好是发船到闽州一带的日子,高瑥宁掐着时间下的山,若是今日犹豫不决,便又要再等上一月。

毕竟从京城去往闽州的船,一月一次。

当然,在去乘船前,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身无分文,如何才能乘船南去?正当他在山上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脑海中便浮现那个埋在山林里的胡桃木盒。

东街有家当铺,胡桃木盒上虽沾染了血迹,可瑕不掩瑜,懂行的人一眼便知那木盒的价值,他只能祈求遇到个识货的,好换多点盘缠。

高瑥宁走在路上,想着把盒子里头的玉佩和信取出,避免节外生枝,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却发现多了点原本没有的东西。

玉佩旁放着些许碎银,同那封书信一样,碎银下压着一张整齐迭好的纸,与他写的离别信是同一种。

高瑥宁从碎银下抽出那张纸,微微泛黄的纸上清晰地写着——沙场为将。

他认得这个字迹。

高瑥宁靠在一旁的墙上,沉沉地呼气吐息,很快就将事情想明白了。

这碎银和纸都是李晚玑给他留的,李晚玑知道他离开必定会带走胡桃木盒,便不知道哪天偷摸着往盒子里放了碎银给他当盘缠,还给他写了张字条。

“沙场为将?沙场为将?”高瑥宁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纸上那四个字,恍然大悟,是卜算那夜。

那夜李晚玑熄火后便出去了,他对着墙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一些声音,至于李晚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清楚,就是那夜,李晚玑先去了书阁将四字写下,再带着从柜子里取出的碎银去了山林,将东西放进了盒中?

沙场为将,正是那夜卜算的解。

李晚玑给他指了条路。

想着,高瑥宁心中更难受了,李晚玑原来早就发觉他的心思,却只字不提,跟没事人一样教他挽髻束发,帮他卜卦算解,他自认对不住李晚玑一片真心,也怕离别时见着了心软犹豫。

可原来人家早就知道,甚至给自己准备了银子好上路。

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有些不识好歹了。

“字可真丑?”一边说着,高瑥宁将里头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放入衣中,惊讶地发现竟将李清粤给的红玛瑙也带出来了。

他本想着不带走清粤山上分毫,却早已将山上二人的爱全盘接收。他又沉沉地呼吸一口,关上盒子,迈开步伐朝当铺的方向去了。

铿锵有力。

不出所料,胡桃木盒当了个好价格,虽不达高瑥宁心中那个数,却也足够应付路途所需。当铺老板听他声音还似小童,便压他一头,活生生少了二两银钱。

他见好就收,念着钱重压身,便也不与那老头多计较,只是去了闽州,得注意压着嗓子说话,不能再因年幼被欺。

京城去闽州,水路需走上三五日,中途有些货物上落,便停顿得久了,第一夜,高瑥宁一直待在房内没有出去,靠上船前买的馅饼包子捱了过去。

夜晚,他躺在床上久不能寐,满脑子都在想为何自己没有察觉李晚玑发现这一切,难不成和那傻大个待久了,自己也愚钝了?

船只随波飘动起伏,船里的小房间自然也不如普通客栈,窗户被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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