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晦挑起一边的眉梢,道:“你可别告诉我,这个孩子便是你族的绝世刀兵。”
“大人猜对了。”苏垢微笑着点头,“听到这个秘术,你好像并不惊讶。”
“惊讶,怎么不惊讶!”苏如晦捂住心口,佯装恐惧,“太强了,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不知道他的演技有没有过关,总之苏垢只是笑了几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垢继续道:“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举族震惊的事,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圣女带着圣婴逃离王城。他们遇见了来自秘宗的旅行者,旅行者带着圣女母子一路西逃,圣女死于途中,圣婴带入秘宗,从此不知去向。我等忌惮秘宗,不敢深入。拖到今日,做好万全准备,才深入秘宗。”苏垢向苏如晦拱手,“江公子,现在你明白这个孩子对我们有多重要了。你若有关于这个孩子的消息,请务必告知我们。”
“我才刚进秘宗,路都认不全,更别说人了。”苏如晦装傻,“三十前生的,现在该是而立之年了。你等我,我去鹰扬卫调取案牍,把秘宗三十岁以上的人列张单子,你看看能不能找到。”
苏垢遗憾地摇头,“江公子,你不坦诚。实不相瞒,我已经得到这个孩子的线索,而你的过去与其息息相关,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说实话,如此一来,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掰了更好,我也不想跟你们一块儿沆瀣一气。”苏如晦冷笑,“你说你们造的什么孽,人好端端一个女孩子,被你们囚起来生孩子,你们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找到了拯救全族的百年大计。还圣女,人乐意当这个狗屁圣女么?”
苏垢并未发怒,一字一句道:“为我族未来献身,是她的荣耀。”
“好啊,”苏如晦气笑了,“现在我告诉你,只要你与十个彪形大汉夜夜同床,就能拯救你族于水火,你愿不愿意?”
苏垢沉默了。
苏如晦回头看了眼一直静悄悄不吭声的苏玉,那小子的脸罩在阴翳下,看不清表情。他比往日还要安静沉默,似乎一心一意当苏如晦的影子。
桑持玉是钝钝的人,多年来苦修静心,便是狂风暴雨呼啸而过,他的心湖最多漾出圈圈涟漪。与其说是迟钝,不如说是冷漠。苏如晦并不知道,他很难与别人共情。对他来说,父母太过于陌生,他们的悲惨遭遇无法让他产生过多激烈的情绪。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悲哀。他抚着心口,心尖儿的位置有灼烧般的疼痛。
原来,苏如晦一生的病痛与苦难皆因他而起。他因为苏如晦,感受到深刻的悲哀。
“我说过,”苏垢叹道,“不要与我们为敌,你的力量同我们相比不值一提。你何必自寻死路?你很聪明,我曾期望你能为我们所用,为我们行走凡尘。可没想到,你我最终仍是要刀兵相向。”
他的“读心”秘术早已洞穿了苏如晦的心绪,看见了苏如晦那段幼年回忆。方才说那么多,是他实在怜惜苏如晦这个人才,给苏如晦一个坦诚的机会。只要苏如晦和盘托出,他们就可以同苏如晦继续合作。
可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苏垢退后两步,素手牵动星阵杀线。繁复的光线现出金光,交织成一片网。那是星阵的星线,牵动一根,整个星阵的走势立时改变。这样的星阵秘宗随处可见,秘术者死了不能复生,星阵破了还能再修。比起秘术者,秘宗更愿意仰赖精致缜密的星阵,秘宗培育星官,花费数十年的光景让或攻或守的星阵浸透秘宗每一寸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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