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满心装的都是生怕合眼片刻就会失去那人的慌恐与无措。
用白落葵的话说,慕容凯虽被救回但也险些要喝孟婆汤了,下次定不会这般好运。
因为连续激战,慕容凯的脉象已弱于常人,以至于无法再抑制体内扩散的咒毒,形成了假死般的昏睡。尽管白落葵用了各种名贵的草药又施以强针,但究竟能恢复几成以及何时能醒,就要靠此人的造化与生念了。
佳冥绝闻言,心脏便像被只巨手狠狠攥住般的闷痛与惊恐。他对“造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并不以为然,但却隐隐知道慕容凯心中所缺的正是——“生念”。于是他的心狠狠抽疼了下,不自觉地将这种难以名状的疼痛转为锐利的眼刀悉数向白落葵飞了去。
哪怕白落葵当年差点儿被年少暴怒的佳冥绝杀掉,也从未感受过这般压迫到令她窒息而胆寒的视线,心下一凛,顿感这个男人真是越长大越可怕了,她虽强行拿出医者的镇定,却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凌厉如刀般的目光,低声道:“世子这副躯体此时就如……就如一张被风吹日晒雨淋了数月的窗纸,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落葵不才,已向冥教主求助……东家和落葵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怕是别无他法。”
佳冥绝呼吸骤然一滞,掌握成拳,语气顿时寒如腊月的冰霜:“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治好他。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也不想见我发怒吧?”
白落葵瞥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笑,但这笑容却如他那语气般渗出满满的寒意,激得白落葵冒出一身冷汗,慌忙低垂了头,双肩也不自觉地缩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应道:“是……落、落葵,自会全力以赴……”
佳冥绝睨着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是否使出全力无关紧要,我,只要他醒来如常。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言吧?”
白落葵用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道:“落葵……明白。”
待白落葵退下后,佳冥绝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而去,一股颓然之意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掠过慕容凯汗湿的额发,掏出随身的米白色巾帕将汗水一点点擦干,又将那银白的碎发用手指尖轻柔的梳理整齐,眼眸内流淌的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随后,他便静静的守在了床头,看着那人挺翘的鼻尖上随着呼吸而微微颤动的鼻翼,看着那纤长如羽扇般的长睫,看着那时不时紧锁的眉梢,便忍不住反复抬手轻抚慕容凯头顶的软发,好像在安抚一个做了噩梦的幼婴般,目光中满是柔情与眷恋。
可夜深时不知慕容凯又做了一个怎样的噩梦,眉梢非但好半天没舒开,还微不可闻得“唔”了声,一直未敢合眼的佳冥绝不禁一惊,轻轻唤了声“世子哥哥……”,却见慕容凯未有半点儿反应,他只觉胸口闷疼,深深地叹了口气,薄唇渐渐越咬越紧,眉间担忧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
应付完李欢沅,佳冥绝发现他只要稍稍松懈下来便又止不住的开始担忧起慕容凯,在动身去药铺之前又忍不住去看了看那昏睡之人,反复确认了心跳呼吸后,才算稍微安的心离开。
待他来在了寿延堂,就见里面人山人海,柜里的伙计不断往外扮着一坛坛药酒。
苏子煜见佳冥绝来了,便随着他往堂后的二楼去,摇着折扇笑说:“漆德善早上又来怪我们故意坏他生意了,我说东家晌午后才来,他便恨恨得走了,估计还会再来。”
佳冥绝在寿延堂二层沿街的一间屋内听苏子煜说话,眸光寒凉的瞧着对街不远处那冷冷清清的漆家喜来堂,阴冷道:“你,可有说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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