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上吃饭,一人守着一端,沉默地对着热气腾腾的韭菜鸡蛋馅饼。
余宴川很想叹气,不过谭栩先他一步叹了出来。
这个家从未这般安静。
谭栩很自觉地去刷了碗,余宴川其实并不信任他刷出来的碗,想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对谭栩说“记得别拿钢丝球刷不锈钢”,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转身回到了卧室。
谭栩手中拿着碗在水流下冲洗,余光跟着余宴川的背影一路到了卧室门口。
他把泡沫冲干净的碗放到一旁。
他们好像快要离婚但是他不太情愿的老夫老妻,谭栩知道这一次彻底没办法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又仿佛伸手只能碰到一面镜子。
谭栩连手都不敢伸。他们的关系在一通乱加砝码后再次来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他不敢也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谭栩。”余宴川叫了他一声。
谭栩关上水龙头:“怎么?”
“有人打你电话。”余宴川仍然没有从卧室走出来,但没有了流水声做噪音,声音变得清晰许多。
“啊。”谭栩把碗放到一旁的沥水架上,碰撞出一片叮当声,“帮我接一下吧。”
对面沉默一下,才说:“哦。”
余宴川穿过两扇门走到谭栩的屋子里,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
他曾经无数次来到这间房内,但此时却觉得气息陌生,置身其中竟然有些不自在。
来电是个没有存的号码,他拿起手机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鼠标,敞开的笔记本电脑的黑屏闪了一下。
“您好。”他对电话中说。
余宴川没听清对面回答的什么,目光黏在了电脑屏幕上。
亮起的屏幕出现了一张图片,看来谭栩在吃饭前正在整理一些聊天记录,并且把部分内容截图存了下来。
图片左上角显示聊天记录的对面是林予。
图中的几段对话也有意思,林予一共发了两条消息,前面大概还有几段,只是被截掉,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部分。
林予:我回国是为了找我哥哥的。
谭栩回答:有机会吗?
林予说:有机会,我已经有他的消息了,就是咱们院的学长。
余宴川仍然举着电话,对面的人以为他信号不好,反复“喂”了几句。
他无法作答,只是看着那张聊天对话,日期是八月三日,显然是去年的聊天记录。
余宴川头脑乱糟糟一片。
谭栩从去年就知道这件事了?
林予是回国来找他的——谭栩早就知道?
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还要在那天装成刚刚知道此事的样子?
电话对面迟迟听不到回答,很快就挂断。
余宴川有一种自己被当猴耍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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