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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蹙眉看着夏如嫣，低声问：“此剑可有上限？”

夏如嫣抿唇浅笑：“放心，我自会把控，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她抬起手腕，露出那道浅灰色的龙影：“小灰。”

随着她的呼唤，那道龙影嗖地从手腕上飞了出来，夏如嫣朝九渊手中的蕴雷一指：

“你附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龙影得令即刻飞过去，将蕴雷绕了一圈，悄无声息地附在了剑身上，九渊立时感到一股浑厚的龙息自剑上传来，蕴雷中本就含有一滴岩龙的精血，现在它又附身上去，整柄剑等同载了龙魂，甚至能听见那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小灰还没完全恢复好，但加上你的剑，我想足以破出此域了。”夏如嫣满眼的信心。

九渊看了看手中的剑，抬眸道：“好。”

只一个字，蕴含了十足的信任和默契，夏如嫣深深看他一眼，扬手将木剑举起，刃尖直指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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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边际的黑色空间内，夏如嫣高举木剑，一股无形的气流开始缓缓朝木剑汇集。

那股气流呈现极浅的绿色，当中夹杂丝丝缕缕的黑，一触碰到木剑便钻入其中，尽数为之吸取。

“里面含有阴气，你的剑没事吗？”

九渊看着木剑一直在吸收那些夹杂了阴气的生机，眉头微压了压。

“暂时没事，出去之后我会寻时机将阴气驱除，不用担心。”

夏如嫣仰头看着那股浅绿色的气流，喃喃道：“这妖花的生机好驳杂，恐怕一直以其他活物的生气为食，它修炼到如今的地步，指不定吞噬了多少高阶修士。”

随着她的话，浅绿气流在上空渐渐盘旋成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是夏如嫣手中的剑，属于绮罗妖花的生气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剑刃之中。

此时的天空已完全变了模样，原本暗黑的幕布成了一片绿色的星云，在这片星云之下，是手握木剑的夏如嫣，气流带起她的长发，衣袂上下纷飞，明艳不可方物的脸高高扬起，如同阵前的女将，英姿飒爽。

灵熙宗的两名弟子看得痴了，被九渊的神识震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冒犯。

就在这时，头顶的星云中忽然多了些半透明的灰色物体，夏如嫣“咦”了一声，就见那些东西顺着气流朝木剑飞来，不由惊道：

“是魂魄？”

那些灰色的物体呈细长的条状，一开始只有三五条，当它们离得近了，夏如嫣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人的魂魄。

这些魂魄混在生气中飞向木剑，但木剑并不能吸收魂魄，当它们撞上木剑便被弹得四处飞散，但与此同时星云中的魂魄越来越多，如鸟群一般朝夏如嫣涌来。

“不好！这是死魂！”

山河道人喊了一声，急忙二指并拢连画数道符文，带着金光的符文飞向围绕在几人身周的法印上，为法印再镀了一层耀目金芒，这光立时震慑了那些魂魄，它们不再朝木剑聚拢，而是往四面八方如无头苍蝇般胡乱飞蹿。

“这些魂魄应当被绮罗妖花储存多时，你用剑吸取它的生气，导致这些魂魄也飞了出来。”

九渊看着漫天乱蹿的魂魄，眸色沉凝，绮罗妖花必定受了极重的伤，才会连储存的魂魄都守不住，既如此，此时就是他出剑的时机，以免夜长梦多。

他扬起蕴雷，浑身灵力灌注于其中，所有纷杂的思绪在这一刻通通消散，心中只余一个字：

“——破！”

元婴后期的磅礴灵力与一股惊人的龙息相辅相成，倏地朝星云中心而去，无形的强大力量如一道飓风，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冲天际，所有碰到它的魂魄全都灰飞烟灭，那浅绿的星云被它击中，顿时化为无数流星，如雨般倾泻而下。

“轰————”

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一息之后，整个空间都开始震荡起来，那黑暗的天忽地撕开了一条口子，如同黑夜中突然降临的一缕光明，夏如嫣几人顿时精神大振，毫不犹豫地御风飞向出口。

那两个灵熙宗弟子飞得慢，被九渊和夏如嫣一人拎着一个，山河道人紧随其后，不过短短十息几人便飞了出去，面前景物瞬间变幻，又回到了梦魇谷之中。

看着熟悉的白雾，夏如嫣还未说话，九渊就一剑扫向她的身后，随之传来的是剑气刺入柔软物体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尖锐嘶鸣。

夏如嫣丢开灵熙宗的人，迅速回过头，九渊已冲入白雾中和什么东西打在了一起，她即刻取出双生灯，灯光立时扫清四周的雾气，就见一株小山般大的黑色妖花，正挥舞着藤蔓击打空中的九渊！

采补你（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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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之前窥见绮罗妖花的形貌，但此时与它正面相对，夏如嫣才知道这花究竟有多大。

它体型大如小山，立在那里简直遮天蔽日，布满红色脉络的花瓣层层翕动，更有无数黑色藤蔓如长鞭般漫空飞舞，带起腥风阵阵。

九渊在它面前小如飞鸟，还要应对织成天罗地网的藤蔓，幸亏夏如嫣有玲珑双生灯，没了白雾影响视线，躲避也轻松几分。

九渊手中蕴雷紫芒频现，数头游龙从剑刃飞出，将拦路的藤蔓尽数削断，血红色的汁液被他身周的屏障挡下，如血雨般洋洋洒洒。

“后生可畏。”

山河道人感叹一句，自发将灵熙宗两个小辈护住，他进阶元婴后期已有数十年，竟也不如这刚刚突破的后辈骁勇，太梧宗的道阎真君果然名不虚传。

夏如嫣唤出一头玄铁兽，让它护在山河道人身旁，随后又唤出先前那头黑色玄铁兽，骑在它的背上加入了战局。

九渊刚削断数根藤蔓，忽觉一阵疾风贴着自己后背掠过，便见一枚银白色的环形飞刃在半空中盘旋一周，绞断藤蔓无数，又原路返回，被一只纤纤玉手牢牢握住。

夏如嫣骑着玄铁兽凌空而至，对九渊道：“攻它花蕊，我来为你护法。”

两人默契十足，九渊略一点头，身形便如闪电向绮罗妖花飞去，这边夏如嫣手中飞刃再出，强行在九渊身周绞杀出一条通道，同时她手中的玲珑双生灯光芒不灭，那光更是照得大部分藤蔓隐有枯萎之相，一时间两人竟将妖花克制住，看得远处的山河道人目瞪口呆，心中再添佩服之意。

九渊手中长剑凌厉，在行进之中已化为一头紫色巨龙，而他亦作为这头巨龙的一部分，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取绮罗妖花花蕊！

直至过了百年，这浩瀚惊人的一击山河道人回想起来仍旧为之震撼，也正是从这一击中获取的顿悟，才使他重整旗鼓，回到元婴巅峰并冲击化神。

绮罗妖花的嘶鸣比之前尖锐百倍，那声音高亢得几乎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两个灵熙宗的弟子哇地口吐鲜血，山河道人双耳也淌出两道血痕，幸得有法印护体，尚能坚持下去。

紫色巨龙冲入花蕊，将那如蛇虫般扭动的蕊丝绞成碎末，大股黏稠的血色汁液从伤口涌出，绮罗妖花的花瓣僵直，藤蔓也渐渐耷拉了下去。

九渊看着已成碎屑的花蕊随血水流走，却不见花蜜的影子，心下正思索绮罗妖花的花蜜究竟在何处，便见被自己剑气捅出的那个大洞中，竟冒出了一缕浅灰色的死魂。

这倒不稀奇，毕竟这绮罗妖花吞噬生灵无数，它死了，禁锢的那些魂魄也会自行飞出，但就在这时，九渊脚下的绮罗妖花竟渐渐化为黑色的液体，他再一抬眸，发现不知何时白雾已全部散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黑色长河！

“九渊！小心！”

隐隐听见身后传来夏如嫣的呼喊，九渊回过头，明明之前两人离得很近，此时夏如嫣却在数丈之外，他转身想要过去，脚踝忽地一沉，竟被什么抓住了。

九渊低头一看，是一缕灰色的死魂缠在了他的脚踝上，他挥剑斩断那缕死魂，再要离开，却又有新的魂魄替了上来。

“九渊！”

夏如嫣看见这一幕，立刻驱使玄铁兽飞过来，但河中忽然又冒出无数死魂，缠住玄铁兽往河里拖拽。

死魂的力量大得出奇，夏如嫣吃了一惊，连忙从玄铁兽背上离开，看着玄铁兽沉入河中，又有新的死魂向半空中的她飞来，意图再将她拽下去。

“这是…死灵河！”（Q裙·7"3_9|5}4+3)0+5}4）

山河道人大惊，高声呼道：“小友小心！这是死灵河！若不慎跌入便会被吸空寿元，再不能入轮回！”

山河道人运气好，先前就离妖花远，此时这条河出现在梦魇谷中央，他骑着玄铁兽在旁边的山头上，并没有受到死魂的袭击。

夏如嫣心神一凛，即刻往河岸边躲去，余光却看见九渊已被无数死魂缠住，心下焦急，顾不得许多，身形往他那边飞掠，挥剑朝死魂斩去。

她的生机之剑与九渊的蕴雷都对死物有克制，但这河中全是死魂，在数量的压制下，两人的法宝再发挥不了原有的作用，九渊斩断一缕试图爬上夏如嫣裤脚的死魂，呵道：

“你先去岸边！”

夏如嫣怎可能丢下他独自离开，她朝九渊脚下连挥数剑，沉声道：

“要走一起走！”

九渊眸光顿闪，刚要说话，忽地一股剧烈的绞痛自丹田处传来，原本充盈的灵力蓦地断线，整个人往下一跌，顿时半边身体都被死魂缠了上来。

“九渊！”

夏如嫣瞳仁骤缩，伸手便去拉他，谁知九渊却用力一推，一道龙影自他手中蹿出，裹住夏如嫣将她带向岸边。

突来的变故使夏如嫣懵了一瞬，再回头便见九渊已被死魂拽着沿河流飘出了一大段距离，她急急要追过去，却被灰色龙影缠住。

“滚开！”

夏如嫣气急，呵斥岩龙滚开，再看九渊又远了一些，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身影，只听见他的声音从河中传来：

“别过来，出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