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理应是最了解这种感情的人,他说自己喜欢清安,那么这判断有几分准确呢?还是说,自己一直以来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极力否认自己对清安怀有不轨的心思,他怎么能喜欢上清安,像那些悲哀的同性恋一样,走上一条歧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但事实是,他现在闻到清安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心跳加速,血液齐齐往脑袋里涌,他回想梦里见到的清安的肩颈、腰胯、双腿、脚趾,他就觉得一把火在整个腹腔熊熊炙烤,扑之不灭,燃之不尽。
爱和欲那么不同,甚至让人以为它们截然相反,一个是付出一个是索取,但它们又交缠不可分离,让人误会它们是同一种东西。
这会不会只是一个青春期的陷阱?
他既像是勇敢,又像是胆怯,一整天的思索让他下定了决心,月假最后一天的早晨他跟容丽君提出了住校。
他需要在密实的高中生活里酝酿一个沉淀下来的契机。
第21章
闻臾飞从来没想到日子会这么难过。
他正式开始在学校关禁闭,住读生学习节奏很紧,早晨六点半晨跑,接着早读,晚上下课又集中自习,持续到十点然后回寝室。
这些本难不倒他,他甚至希望中午也不要休息,晚上能回寝倒头就睡,但摧垮他的恰恰是无数个被拉长的时间间隙。
他课间看到追逐打闹的同学,看到交往密切的朋友,看到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他都想到清安,想他抿着嘴笑起来的可爱模样,想他围着自己转时清澈的眼睛,略微翘起的鼻头,唇色红润的嘴,到这里时他会强行把偏离正常轨道的想念驱逐出脑海。
他睡午觉时听到室友粗重的呼吸也会想到清安,想他轻浅的呼吸,想他摸起来比小狗手感还好的茸茸脑袋,想他穿着棉布睡衣蜷在自己怀里时熨帖的温度,想他挨着自己毫无防备时那种油然而生的占有感,到这里他又狠狠扇自己几巴掌默背三遍道德经。
他连语文课上读到“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时,都要把这诗句在舌尖上辗转几遍,像是终于发自内心答了一次阅读理解。
闻臾飞每天晚上都会接到清安的电话,他躲在宿舍的厕所里,有时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有时只是听着清安说话,更多时候他听着听筒里的声音,盯着厕所墙面上陈年的水渍,一走神就是几分钟,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时间填满,他不断往前赶功课,刷永远也刷不完的习题。课桌上用书本资料围起的小小堡垒成了他固守的城池,用所有的课余时间,排除掉表现形式为发呆的思念,把它筑得固若金汤,看起来吃得了苦中苦,将来必为人上人,实则他在搞头悬梁锥刺股那套,集中注意力在各种粗浅的“皮肉之苦”上,借此麻痹自己。
他常觉得,学习是他这段时期做得最容易的那件事。
“闻臾飞,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靳晓非是个明晓是非的热心女孩,她从前桌转过来,越过闻臾飞桌面上堆叠的各科课本关切地问。
闻臾飞懵了,他如实回答:“我没有不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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