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之间当然是亲密无间的,只是对于父亲和已成年的女儿之间,那样的亲近还是显得怪异。有时,老爷会留在小姐房间里,长久不离开,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去,以至于好几次错过用餐。
大家虽然在私底下传播这样的风言风语,但也没有几分将之当真。毕竟,加西亚先生无论从哪一面来看都是体面又良善的人,而小姐在外人面前也总是很文静。
艾西不知道背地里传出的这些话,她仍然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人,不是独自在房间里待着,就是在花园里找个小小的角落坐下。
花园里,雇来的年轻园丁正在修剪灌木丛和除草,他不是宅院里的人,因为为人勤快又讨人喜欢,附近的几户人家都雇佣他来打理庭院花草,每隔四天来一次。
他在修剪香桃木多余的枝条时,见到了坐在树下看书的艾西。园丁认识她,是这家的小姐,但是和家里的主人长得不怎么肖似,也许是因为还未褪去脸颊上的婴儿肥的缘故。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从不与人说话。
“喂,小姐,”园丁走过去说,“您再坐在这儿很危险,掉下的树枝会砸到您的。”
于是那位小姐抱起手中的书本慌张地站起来。
她一点也不像各大小姐。园丁想。在修剪枝叶前,他先要除去树边的杂草,把它们一颗颗连根挖出来丢进布袋子里,免得两三日后又长了起来。
“那不是杂草。”他忽然听见站在边上的小姐开口说,“那是风芯草,可以用来治咳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那位小姐说话。
“可是长在树下,就只能当做杂草了。”园丁说,“没想到小姐您还知道这个,是您从书上学到的吗?”
“不是——”艾西下意识地回答,随即意识到什么,又放低了声音,“是从前有人教给过我。”
小时候她妈妈就教给过她草药的知识,她也在镇上的药店打过工,作为学徒学习如何辨认药材,如何配置方剂。
那些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可真厉害。”园丁笑着说道,“您还能认得这么清楚。”
园丁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笑起来的时候棕色的眼睛眯成一弯,露出洁白的牙齿。
艾西觉得他露出笑容的样子很像父亲,小时候他们一家人去河边钓鱼时,她爸爸还会爬上树摘下浆果给她。
“我一点也不算厉害。”她于是小声说道,“我知道的东西还很少,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黑化if线(18)
他们坐在树下,谈论起其他有关植物的知识。少年园丁对庭院里花草和灌木的种类如数家珍,哪些产自南方,哪些多种在北方。哪些喜欢潮湿气候,哪些又更喜欢干旱。
久违地和其他人交谈让艾西有点无所适从,但却并不觉得讨厌。他们交换了名字,她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兰伯特。
头顶的香桃树开着白色小花,树荫罩在上方,遮蔽了日光,偶尔有微风吹过,树丛发出哗啦声响。
兰伯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他们没法聊上太长的时间。他自树荫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艾西也跟着他起身,但是昨天晚上的进食让她的大腿到现在仍然酸软无力,站起身时差点跌倒,好在有人及时搀扶住她。
她闻到少年身上清洗剂的味道,他身上的衣服被浆洗得很干净,但因为体力劳作而出了些汗,在阳光下晒出一种并不浓烈的、专属于男性的气味。
小腹里的食欲猛地跳动了一下,艾西下意识地捂住脸,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对不起。”兰伯特以为是自己的举止冒犯,立刻松开手,往后退开几步,“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脸也红了,少女并不是一眼就能叫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的美人,但是忽然地叫人心里动摇。他嗅得见女孩身上的香气,还有在刚才搀扶她时,来自手上的触感是不可思议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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