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如闻神谕,踮起脚尖、仰起头颅,屏息凝神地倾听。
高台上教皇的头发银白,在魔法加持和修女巧手修饰的妆容下,观礼的人们依旧不觉得他的脸有多么苍老。
过去的四十年——又或者是五十年里,他一直是教廷唯一的主人,唯有尊神在他之上。人们想当然地认为,教皇是不会老去的,未来的更多年里他会依旧统领教廷。
只有站在教皇身边的人才能察觉得到他的疲态,他发言的时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短,简短的几句话后,就被修女扶到没有寒风的室内去。
并排站在教皇身后的三位红衣主教察觉得最为清楚。
教皇老了。
这曾以铁腕著称的男人也无法规避圣日的轮回,他年复一年地衰弱,并且在活着的岁月里永不会恢复全盛,直到他的灵魂被召回尊神面前。
或早或晚,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他,站在最高处,接受万民朝拜。
这个人本早已选定,但现在……一切皆未可言定。
谁都有这个机会。
这风平浪静的平衡保持了十余年,将它打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教皇简短地露了一面后,由资历最长的红衣主教戴斯蒙德继续主持接下来的仪式。
今年的祭典上没有出现圣子的身影,人们不为此感到奇怪,大家都知道,已经成年的圣子将作为骑士历练,这得花上三年的功夫。此时此刻,圣子大抵正在边境的某个骑士团里继续他的磨炼。
事实上,在枢机主教团们正站在外面吹冷风的时候,本该在外历练的圣子正坐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面前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食物。
民间庆祝新年的方式没有那么多讲究,各地流传着各自的古怪风俗,这些民间相传的习俗也许比教廷本身的历史还要悠久。
无论在哪,普通人的办法无外乎吃吃喝喝、招待客人,如果是信徒则在新年的第一天会全家一起去教堂祈祷,祈愿来年顺利。
他们没有待在塔楼里,寝宫那用银箔装饰的画着壁画的精贵屋顶受不得蒸腾的水汽。于是他们躲在了某间闲置的佣人房里。
肉和蔬菜炖在一锅,加上酒——从秘密地窖里拿来的酒,艾西再三确认过那是低度果酒,才安心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汤锅冒着泡,室内也变得暖意融融,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没有人关心教廷的权柄要落往何处。
艾西用勺子搅和汤里的食材,汤汁泛起的褐色漩涡,她想起了以前和家人一起庆祝新年的时候。也不知道远在家乡的姑姑玛丽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从前她们都是一起迎接新年的。
过去的一年里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家里和姑姑一起过节,如今她却身处神殿,对面坐着教廷理论上的圣子。
在幽密之森里的经历,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你知道吗?新年是可以许愿的。”艾西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尔隔着腾腾雾气看着她:“你许了什么愿望?”
“很普通……很普通的愿望。”她把勺子柄捏在手里,“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越过不大的餐桌,莫尔亲吻了她的双唇,这个渐渐变得缠绵悱恻的吻让艾西察觉到了危机,她连忙推开对方:“还要吃饭呢。”
“今后我们也会在一起。”莫尔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艾西愣了愣,认真地告诫他:“不能把愿望说出来。”
莫尔笑起来:“这不是愿望。”
这不是愿望。
能说出口的都不是愿望。他吻了吻对方的耳垂,说道:“该用餐了。”
血日之子if线(1)
“今后,你想干些什么。”
“当然是先找到我妈妈,看她有没有办法把我变回来。”艾西说,“要是变不回来……就只能一直当个魅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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