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夜晚的查房工作。
“除了张医生和最开始的体检医生之外,这里哪有别的医生?”祈秋说,“保险起见,我最好回一楼。”
“现在几点?”许渊突然问道。
“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病房里没有时钟,祈秋以水龙头水阀开启的时间为中午十二点整,用脉搏估计时间。
许渊:“医院里一只钟都没有?医生办公室也没有?”
祈秋:“只有输液大厅挂着一面时钟。”
“你认为现在是八点二十,对吗?”许渊指了指地板,“我算的也是八点二十。但你能保证一楼的时钟也认为现在应该是八点二十?”
“什么叫时钟认为现在是八点二十?”祈秋皱眉,“如果它正常走针,现在当然是——”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十一点熄灯。”祈秋放轻声音,用气音说,“熄灯的人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十一点?”
它要去输液大厅看钟。
医院只有这一只钟,唯一的权威,时间的凭借,主宰这里的最高规则。
钟,是可以调的。
拨弄指针,扭动旋钮,时间在指尖随意的力道里变幻莫测。
从535病房回到一楼的护士长休息室,祈秋可以只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把时钟的指针从八点扭到十一点,只需一秒。
“咔擦!”
咻的一声,空气中无线的线断成两截。
一扇扇亮起的窗在刹那间熄灭,如被孩子一口气吹灭的蜡烛,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走廊的灯被祈秋全部粉碎,五楼三区的病房又住了一群白天也不开灯的病人,如果不是夜晚太过安静,祈秋甚至察觉不到熄灯时间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阴冷的气息从上而下笼罩了病房。
黏稠阴湿的水汽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细密密的小水珠,骤然加重的空气沉甸甸压在人的身上,捂住口鼻,几乎难以呼吸。
在异样气息降临的刹那,许渊一把将祈秋拽到病床上,拉起被子遮过头顶。
纯棉的被褥完全罩住两个人的身体,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沾满积水的脚步声停在病床前,高大的漆黑身影弯下腰,鼻尖几乎贴在被子上死死盯着床上隆起的轮廓。
空气变得更闷,稀薄得难以呼吸。
自上而下的注视久久未散,祈秋放轻呼吸,她眼睛上瞟,似乎隔着被子隐隐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珠。
她余光瞥见,立刻移开视线。
四目相对是捕猎的前奏,祈秋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去看不要去管,隐隐躁动的念头却挤压理智,诱惑她再去看一眼:没关系的,只是看一看,难道你不好奇被子外是谁吗?
看一眼能出什么事?真的不想知道眼珠的主人是谁吗?说不定是通关副本的重要线索,富贵险中求,只要小心些,又能怎样?
繁杂的念头充斥了祈秋的脑海,沸腾的杀意在胸腔叫嚣,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手,掐了一下许渊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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