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同时,四五里外,那被刘守备掳走的“杨姑娘”,此时在马上被颠簸得极其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了许久,到底有些忍不住了,干呕声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闻得此声,骑马之人一扯缰绳,逼迫马幽幽而停。
刘承先行翻身下马,旋即将马上人小心翼翼扶了下来。那人脚才一沾地,身子便骤然软下去,索性就顺势蹲了下来,捂着胸口不住地干呕着。
见这模样,刘承也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听呕声止息,才解下马上的水囊递过去,低身问:“杨姑娘,你没事吧?”
赵如绣面色苍白如纸,她伸手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小口,缓缓摇了摇头,“给刘守备添麻烦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刘承略有些愧疚道,“定是我马骑得不好,才让姑娘坐地这般难受。”
“哪里是守备的错,是我身子太弱,才会这般的。”赵如绣忙道。
两人互相揽着责任,少顷,蓦然相视一笑,刘承扶着赵如绣的手臂,将她小心翼翼地扶站起来,提议道:“杨姑娘若是真受不住,不如我们歇息一会儿再赶路?”
“不,不能歇。”赵如绣想也不想道。
他们并不知军饷贪污之事究竟涉及了多少人,身边谁究竟可信,也不知给陛下的奏章是否能安全抵达京城,可与其冒着暴露的危险派人送信,不如选择谁也不信,由他们自己来。
为了安全地向京中带信,她和安国公好容易想出这法子,以求骗过那些人的眼睛。如今她逃了出来,怀揣着重要的证物和信笺,定是得快些赶往京城面见陛下,禀明实情,一刻都不能耽搁。
“可杨姑娘您如今这般……”刘承本欲劝阻,但见赵如绣神色坚定,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若我先带姑娘慢慢骑上一段,待姑娘适应了,我们再赶路?”
“嗯。”赵如绣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刘承的手臂上,正欲让他帮着上马去,侧首却见那刘承目不转睛,愣愣地盯着她瞧。
“刘守备,刘守备?”赵如绣纳罕地唤了他两声,“你怎么了?”
刘承这才回过神,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事儿,就是觉得姑娘生得太好看了,一时看呆了去。”
赵如绣闻得此言,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旋即掩唇“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只觉这刘守备倒是有些意思。
分明身材挺拔高大,生着一张还算俊俏耐看的脸,性子却粗犷直爽,且看起来有些愣头愣脑的。
她在京城出生长大,待了那么多年,从未在哪个世家公子口中听过这么直白的话。
毕竟这般夸女子,往往只会被人视作轻浮,但不知为何,从这位刘守备口中听见,她丝毫不会觉得厌恶。
刘承顿时被她这笑弄得手足无措起来,还以为是赵如绣不信,满目真挚地解释道:“杨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刘承从不骗人。你生得确实好看,一笑起来便更好看了,尤其是你那双眼睛,怪不得……怪不得将军将你留在他帐里呢。”
赵如绣听得此言,淡淡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与你们将军并无什么,我之所以去他帐中,只是为了给他递消息的。”
听到“递消息”三个字,刘承面上顿时显出几分痛恨,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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