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揪下两根草,扔进河里,这回,没有鱼理他了。
不远处就是镇上的一圈长椅石桌,现下那里坐满了人,妇女、男人和东蹿西跳的孩子们。有个小女孩看见河边的傻子,好奇地跑到傻子旁边,也蹲下来,问:“你在玩什么?”
傻子充耳不闻,埋着头自顾自地拔草。
小女孩又问:“你玩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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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大人喊她:“细细,你跑河边去干什么,别掉进去了!”
“哦!”小女孩头也不回地应。
大人催:“你赶紧回来!”
“我跟哥哥玩!”
“什么哥哥!”大人说,“他脑子有问题,你别惹他!”
小女孩觑两眼傻子,还想凑上去,却听到大人的呵斥声越来越尖利,于是不敢再逗留,忙跑回大人身边了。大人扯过不着调的女孩,叮嘱道:“他是傻子,傻子知道吗?就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跟你们不一样的。你要是跟他玩,别人也会把你当傻子,你的朋友就不跟你玩了。还有,河边很危险,没有我跟在你身边,你不……”
傻子像是没有听到,仍然在揪小草。只是他扔了一遍又一遍,那条鱼都没有再回来了。
磋磨到了夜晚,直到他再也看不清河里的小鱼,他起身,回了废品站。
孙桂娟正吃着晚饭,见到面无表情的傻子,语调平平地讥讽道:“你倒是没脸没皮,对我耍脾气,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回来蹭吃蹭喝。”
傻子置若罔闻,并没有看小厨房的餐桌上的菜,也没有和孙桂娟打招呼,径直回到自己的小卧室。
他坐在床边,脑海里是常舟俞抚摸小熊吊坠时的背影。他们肯定做了那样的事,傻子想,就是他第一次偷看时看到的,那样的事。其实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光着身子,一身羸白的常舟俞,只是不清晰,就像那天夜里他从缝隙间偷看到的身躯一样,模糊绰约。而每每他想看仔细,他就醒了。
今天他看得清楚。他没有感到窘迫惶然,却仍旧仓皇而逃了。
他在门缝里窥见的一切都变成了沉甸甸的记忆。它没有实质的重量,因此无从减轻,压得他喘不过气。
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跑了。与其说,他没有去敲门,在傻子的认知里,不如说,他像是逃了。因为那一刻,他觉得常舟俞是难过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仅凭一个动作,一个背影,就有了这样的感知。或许是因为,他也很难过。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
他不想那个男人进常舟俞的屋子。
他不想任何一个人,除了常舟俞的妈妈,去常舟俞的家。
说不出缘由,他就是不想。
可他要怎么跟小鱼说呢?该怎么说,小鱼才会同意呢?傻子想。他巴巴地来了好多回,才叫小鱼愿意让他进屋,而那个男人,在更早的时候,就能进屋里了,甚至,他们还能亲密地贴在一起。他和小鱼,都只最近才碰碰手、碰碰鼻子。他去说了,反倒叫小鱼生气怎么办?万一,小鱼又不让他去找他了,怎么办?他稀里糊涂地想了半个晚上。
剩下的半个晚上,傻子又想,小鱼最近对他很好了,每天都对他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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