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时, 陆锦延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拉开两人的距离。
姜聿白一口气重新喘上来, 胸前上下起伏着汲取新鲜的空气。
陆锦延还是没有松开他, 大手沿着微微凸起的脊椎骨缓慢抚摸,等他平静一些后, 才低声问道:“做了什么噩梦, 想跟我说说吗?”
姜聿白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侧脸枕着宽阔的肩膀, 安静地窝在温暖的怀抱里。
也许是从噩梦中惊醒后人容易变得脆弱, 又或许是抱着自己的人语气太温柔, 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良久后, 姜聿白轻声开口道:“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嗯。”陆锦延应声, 手上安抚的动作依然没停。
“小时候我经常被关在房间里,只能透过窗户看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姜聿白语气里的情绪很淡,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些事实,“我刚才梦见自己又被关起来了。”
陆锦延几乎瞬间在脑海中想象出那样的场景,年幼的小白被困在房间里,趴在窗户前眼巴巴地羡慕其他小朋友。
姜聿白继续说:“上学后,本来以为就会有朋友一起玩了,但我长期不与人相处,性格变得很古怪,其他小朋友不愿意带我一起玩。”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恶性循环。
心脏再次抽搐了一下,陆锦延低垂下头,偷偷亲了亲他的发顶:“才不古怪,我们小白最可爱了,天下第一可爱。”
姜聿白顿了一下:“我小时候跟现在不太一样。”
“不管什么样,小小白都和现在一样可爱。”陆锦延笑了一声,语气温柔似水,“要是我小时候遇见你,我一定从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他们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他会把亲手把小小白养大,护着不让任何人欺负,再慢慢养成自己的漂亮媳妇儿。
姜聿白微微一怔,垂下被眼泪糯湿的长睫:“你不觉得我很笨吗?除了画画,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做自己热爱的事,你会画画还不够吗?”陆锦延握住瘦削的肩,语气认真而郑重,“其他的你不用会,我会就可以了,不会的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学。”
好不容易消褪的泪意又有往上涌的迹象,姜聿白吸了吸鼻子,没敢开口说话。
陆锦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试图转移话题:“小白,你想听听我的童年吗?”
“嗯。”姜聿白哼出带着可爱鼻音的声音。
“我的童年有点乏善可陈,基本上都是在各种训练中度过的。”陆锦延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肩头,简单回忆了一下,“我的父亲对我的期望很高,随之而来的就是高标准和高要求。”
他的父亲是最传统的中国式家长,严厉而古板,不仅要求他学习成绩第一,还要求他样样拔尖。
而他那柔弱不能自立的母亲,从来不敢对丈夫的决定有任何异议,就连偶尔散发母爱也要看丈夫的脸色行事。
姜聿白在他怀里仰起脸来:“那这么说,你小时候也没有很多时间玩?”
“岂止是没有时间?我从小就行程满满,比明星不逞多让。”陆锦延望进水汪汪的眼睛里,“我记得有一次,因为发烧考试没考到第一,回去后被罚跪一整夜。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考过第二。”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姜聿白微微蹙了蹙眉,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每次都精准拿到第一?”
陆锦延垂下眼眸:“他们就是要我做一个精准的机器。对他们来说,我是不是人并不重要,能满足他们的期望更重要。”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姜聿白抿了抿唇,目光里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原来你小时候那么辛苦。”
他一时竟不知道,谁的童年更可怜一点?
陆锦延心底一片柔软,抬手拂了拂他汗湿的刘海,低声回道:“那些都过去了。遇见你以后,我的人生就变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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