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不在了,那些曾经他以为江惟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的心愿,竟被逐一实现了。
可安思意没有一点开心,也没有一点不开心。像是已经找不到做这些事情的任何意义了。
江惟可以和他牵手逛街,可以陪他一起去图书馆,还可以陪他做很多事情,也还有更多做不了的。
比如日记上另外那些,他们都心照不宣,闭口不提的。
一场重新来过,两情相悦的婚礼,一张和宝宝的全家福合照。如果可以,安思意宁愿不要这些愿望实现,当初毫不贪恋与江惟的感情,宁愿当时头也不回地果断离开,也希望自己当初没摔那一跤,宝宝可以平安健康地活下去。
安思意想看这部电影很久了,可是一个多小时下来,却没能专注任何一秒,只是走马观花地注视着眼前彩色的画面。
灯光亮了起来,他和江惟都没动。
安思意的鼻腔很酸,眼眶很疼,没了黑暗的遮蔽,有种彻底暴露的狼狈感。他转头看向江惟,正对上他柔水般的神色。
那一刻,安思意几乎要脱口而出——
江惟,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宝宝都不在了,日记上这些事,实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思意。”
江惟当然不知道他在想这些,看到他眼睛红着,大概又以为他是被电影感动的。他似乎在紧张什么,顿了一下,才说:“我前一阵办了离职,下周我们一起去外地住几天。”
安思意还在情绪里,莫名地看着他,像是没理解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江惟对他笑了笑,笑意里有尽力掩盖的,一闪而过的苦涩,说:“还有几件事没做。”
他见安思意的眼神还是不解,便理所当然地,柔声解释道:“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
“只有我和你。”
第二十八章
(一百零八)
闹钟响了两次,江惟才醒来。
他坐起在床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睁眼一看,不由一愣。
另一张单人床上,安思意早就换好了衣服,正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看着没拉开的落地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江惟一下子清醒了。
“思意——”他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走到安思意身边,带着点歉意,柔声说:“我们走吧。”
安思意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了,语气听起来很是平静,没有任何不悦:“就在这里看吧。”
江惟很快说:“没事,下楼吧,还来得及。”
安思意没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江惟看了他一会儿,妥协了,拿过遥控器,按开落地窗。薄纱缓缓分开,露出了远处,暖橘色的晨曦微光。
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八,昨晚江惟特地查过,定了闹钟,准备提前下楼,和安思意一起看六点零七分的日出。
看日出,看海,重新办一场愉悦的婚礼,是安思意日记上,江惟能够帮他实现的最后三个愿望。
看来江惟并没有忘记,当初说的,帮他做完这些事,就答应签字离婚的承诺。还算守信用。
只是他最近很忙,忙着办离职的手续,忙着搬家,忙着安排来着座干净舒适的沿海小城市的行程。昨日他理完行李,开了一晚上的车,办理完入住,没和安思意说几句话,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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