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过吗?”
顾莲沼道:“嗯。小时候为了讨口饭吃,在一个卖风筝的男人手里打过杂。”
柳元洵想像不出具体的样子,又觉得时间不早了,怕顾莲沼太累,犹豫半响后,轻声道:“那最简单的,是什么样的啊?”
“板子风筝。”顾莲沼解释道:“就是用竹篾搭出八角形,再糊上彩纸就行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在八个角缀些流苏。”
听上去不难,而且比起鸟啊、鱼啊,柳元洵更喜欢简单雅致一点的,他当即便眼眸一亮,道:“就要这个!”
顾莲沼笑着将他轮椅拉近,让他看得更真切。
柳元洵前半辈子一直被困在宫里,见惯了奢华奇珍,却从未接触过百姓家的玩意儿,以至于只是最廉价的板子风筝,也足够他看得入神。
顾莲沼捆好竹篾,细心磨去每一根毛刺,而后将骨架递到柳元洵手中,握着他的手教他糊彩纸。柳元洵腕力不足,他便包住他的手,带着他一点一点完成,色彩随他心意点缀,竟也意外的漂亮。
板子风筝样式简单,不费什么功夫就做好了,柳元洵拿着风筝舍不得放,巴不得一瞬就到第二日天明。
看见他的笑容,顾莲沼只觉心头暖流涌动,又被他治愈了一遍。
初来京城的时候,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过,做风筝只是其一。他年纪小,干不了重活,只能做些零碎活计,常就着油灯劈竹篾到满手血泡,换来的不过是半碗馊饭与牲口棚一角。
他一直将自己过往的经历视作耻辱,可当做风筝的经验能换来柳元洵一次展颜时,那些捂在心底流脓的暗疮,似乎也在他笑容里一并见了光。 网?阯?F?a?布?页?ⅰ????ū?w?ε?n??????2????????ō??
……
老天爷格外给柳元洵面子,第二日碧空如洗,微风拂面,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淩亭拿着纸鸢立于远处,顾莲沼则背着柳元洵站在另一头。他掂了掂背上的人,确认道:“准备好了?”
柳元洵紧张地攥紧线轴,“我只要拉着线就好了吗?”
顾莲沼也没放过风筝,但那些道听途说的经验已经足够糊弄柳元洵了,“嗯。记得抱紧我,别摔着。”
柳元洵刚要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忙轻“嗯”了一声,一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手紧握线轴,整个人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恰逢风起,顾莲沼最后叮嘱了一遍:“抱紧了。”
话音刚落,顾莲沼就迈开长腿奔跑起来。柳元洵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飞速后退,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
顾莲沼跑得很快,也很稳,他背着柳元洵,踏过绿意莹莹的草野,撞散柔波四溢的春风,轻松跨越大大小小的石子,向着望不到尽头的路奔去。
微风拂过柳元洵柔美的面容,他半眯起眼睛,侧头后望。随着轴线越拉越紧,淩亭手中五彩斑斓的八角风筝向上一蹿,乘风而起,彩色丝线随风舒展,如同无翼的鸟儿般翺翔在天际。
顾莲沼让他亲手做风筝时,只是想让他开心些。可当五彩斑斓的风筝真正翺翔于碧空时,柳元洵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彷佛飞在天空的不是纸鸢,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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