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心绪起伏,有种事态失控的不安感,勉强笑道:“老奴记下了,回宫后定会向皇上禀明。”
出了这档意外,洪福再坐不住,又寒暄几句便要告退。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柳元洵忽然开口道:“还有一事,也请公公转告皇兄,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
听到“心理准备”这四个字,洪福心头猛地一颤,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预感又是个坏消息。
柳元洵很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简单五个字,却似一道惊雷劈下,震得洪福头皮发麻。
他说:“我右腿废了。”
洪福耳边嗡嗡作响,难得露出茫然之色,“啊?”
柳元洵道:“蛊毒既已发作,便预示着我时日不多了,早些告知皇兄,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蛊毒刚发作时,他其实幻想过,等自己回宫,拖着条残废的右腿出现在柳元喆面前时,柳元喆会是怎样一副崩裂而痛苦的表情。
想像的时候,他心里又痛又快,将自己的狼狈与病痛当作了报复的武器。可真到了入宫的时候,他又不想让柳元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承受这样的冲击了。
由洪福告诉他,比自己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要温和得多。
洪福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就要扑过来,却被柳元洵阻止。
他向洪福摆了摆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回宫去吧,皇兄既然忙,我就不去叨扰了。该说的话,由你转达便是,待皇兄得空,我再去见他。”
洪福怔在原地,那双惯于察言观色的眼睛此刻竟无法从柳元洵脸上移开。
殿外的残阳透过大开的门扉斜斜照进来,将洪福笼罩在一片橙黄的暖光里,却将柳元洵隔在光影之外的昏暗中。这晦明交界的位置,反而让柳元洵清亮透彻的眸光越发明显。
洪福脚下彷佛灌了铅,重得一步也走不动。无论是真心实意的担忧,还是虚与委蛇的关怀,那些他习以为常的夸张表情,此刻都在柳元洵平静的笑容前凝固了。
他初来拜见柳元洵时,以为他身上明媚的生机,源自于逐渐好转的身体。可此时,他却忽然发现,这样的光芒其实源自于柳元洵的内心。
短短三月光阴,他竟如一颗被流水洗净尘垢的明珠,不再冷眼看他,也不再与柳元喆针锋相对,眸中只剩通透的平和,像是已经离皇宫的纷争很远很远了。
……
顾莲沼回来得晚,等他来时,柳元洵已经睡着了。
听闻洪福来过,顾莲沼洗手的动作微顿,面色却很平静,“说什么了?”
淩晴摇头道:“不知道,主子没留人在跟前伺候。但洪公公一个多时辰后才走,也不知和主子说了什么,走得时候面色很奇怪。”
顾莲沼擦干手,目光转向内室,“那阿洵呢?什么表情?”
淩晴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放轻了声音,“主子看着倒是如常,只是说多了话,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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