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坐下,质问就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大姑子洛明香精心描画的眼睛总斜着看人,见沈幼漓姗姗来迟,比自己少受许多折磨,颇感不悦。
沈幼漓敷衍道:“头疼,耽搁了。”
而沈幼漓的婆婆,大夫人周氏只是看了她一眼,重新闭目礼佛。
这在沈幼漓的意料之中,她这婆婆历来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物,知道她装病不肯来也懒得管,就算不来也不关她的事。
总归生下丕儿之后,沈幼漓只要不闹事,爱怎么样怎么样,不值得她费半点心思。
沈幼漓满不在乎,周氏也轻轻放下,洛明香翻了个白眼,暗自将账记下。
“看到没,这遭郑王女儿也来了,就坐在最前边。”洛明香不知怎的,起了谈兴。
沈幼漓看过去,目光扫过时有微微停顿。
讲经台上正中间蒲团上坐着的是禅月寺的住持智圆禅师,其余弟子侍坐在一旁,县主在瑜南城这个地方地位超然,座次摆在最前边,旁边陪着郡守夫人。
而与她相隔而坐僧人褒衣博带,宝相庄严,低垂的眉间不染半分尘俗之气。
沈幼漓轻嗤一声,移开视线。
洛明香开始喋喋不休:“这位县主是郑王的女儿,郑王本是节度使……不,原还不是节度使,只是河东手下牙军,若不是原节度使急病去世,又恰逢十七年前先帝被叛军围困凉州,郑王怎么有机会越过节度使亲子,临危受命救先帝圣驾,就这,勤王主力也不是他,而是拼死的朔方军,
朔方军和叛军几乎同归于尽,河东军才赶到收拾残局,还厚颜迫先帝下旨封王,哼,捡漏捡得跟蝗虫投胎一般,不过封王是先帝之言,雍都的圣人根本不屑他那所谓的军功,封王就是打发郑王,这县主封得也是勉强,
真是时运到了,挡也挡不住,这县主也是,派头真是越摆越大,都忘记自己是武夫女儿的时候了吧。”
她不喜欢沈幼漓,但谈兴一起,哪还管旁边坐的是什么人,非把心里那点不平发泄出来。
沈幼漓懒得接她的话,直腹诽这智圆禅师年纪真是大了,嘴巴也松,早该结束的讲经会被他拖拉得无比冗长。
她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一物流星一般被抛进殿中,滚到讲经台上。
智圆禅师离得最近,待看清是什么,面色乍变,看向殿门处。
第3章
“是头颅!是一颗头颅!”
如同一滴水滴入热油之中,人群一下沸腾起来,佛殿之中出现这种血腥之物,比寻常时候更加骇人。
能坐在最前边听经的多是官宦夫人,这个距离让她们也看清了那飞来之物,有人尖叫,也有人吓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
圆智禅师座下弟子异口同声,一句便是一次接引,渡冤魂往生,更助自己修行,勘破眼前生死,镇静以对。
平头百姓修行不到家,那曾见此血腥,只顾四处逃窜,尚年轻的僧人们也左右互看,盼有个人出来带头,大家一起逃跑,什么修行,哪有性命重要。
沈幼漓本昏昏欲睡,被一嗓子嚎醒,睁开眼就是一片黑漆漆的脑袋在攒动,很快变成排排大腚,遮死视线,条条人形抖动衣袖,推搡着朝殿门逃去,桌椅四倒。
周氏和洛明香也惨白着脸,死死拉住彼此的手,前看后看,不知道往哪儿逃命是好。
一片惊乱之中,有一僧人站了起来。
这僧人一张玉面本就惊心动魄,气质竟更胜三分,恍惚是空谷寒月,飘摇兮清风入怀,让人生不出邪念,唯心驰神往之。
众僧已是泥菩萨过河,唯见他步到台前,将那颗无辜枉死之人的头捧起,以袖拭去血污,阖上逝者双目,端端正正放在香案上。
“南无阿弥多婆夜……”
僧人合掌颂起往生咒,那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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