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每想念阿娘,先冒出来的就是她掐着他的样子,还有那些“要他死”的话,丕儿渐渐生了心障。
既想念,又害怕。
迟青英一看知道,丕儿定然又想到端午宴那日的事了。
他擦掉孩子流到腮边的眼泪。
看着一父一子,他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能惨成这样,好好的一家子,如今连一个齐全人都凑不出,连沈娘子和小娘子也尚不知在何处。
私心里,他觉得沈娘子死了才好,可是又想她活着,好好看看主子和小郎君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该为自己做的事赎罪。
谢邈指着丕儿,道:“把那孩子给我玩。”他在此间找不到能说话的人,只有这小孩可爱喜人,说话也算有礼。
迟青英养孩子糙得很,直接就把丕儿放在他身边去。
谢邈问丕儿:“你喜欢学医吗?”
丕儿自己给自己擦眼泪:“我看不见了,也能学吗?”
“我肯定能把你治好,到时候你服我了,再跟我学,要不要得?”
“好。”
“师父我现在给你读个方子,读完了你告诉我还记得几味药,我瞧瞧你记性如何。”
谢邈说起《千金方》里一个叫徽琼散的方子,丕儿专注听完,跟着复述了一遍。
一字不差!竟一字不差!
欢喜得谢邈直搓搓手:“真是聪明的娃娃,瞎了这段时日正好培养其他四感,学得好,我让你做我接班人!”
那厢老幼二人,迟青英则对着玉石床上的人默念:“主子可赶紧醒过来吧,小郎君还活着呢……”
然而玉石床上的人只是睡着,没有一丝反应。
—
另一头。
马车不比快马,凤还恩陪着沈幼漓母女行了半个月才到雍都。
得知李寔还在昏迷之中,凤还恩不见多着急,他压下钟离恭换骑快马归京述职的提议,一路陪着母女二人,直到在万春县停下脚步。
一近京畿,沈幼漓又似七年前,做了男儿打扮。
她打算以鳏夫带着女儿的身份留在万春县。
晨时,釉儿在一边瞧着阿娘打扮,格外新奇,她从没看过阿娘这个样子,就在她身后,绕来绕去地看。
沈幼漓捏了捏她的鼻子,抱着她启程赶路。
“沈娘子,前面就已经到万春县了,我给你和釉儿都安排了住处,待会儿看看喜不喜欢。”
“多谢凤大哥。”
几经凤还恩提醒,沈幼漓终于改口,不再唤他军容。
才短短半个月,她通身气质已变,眼眉低垂,眸中似一潭过分平静的池水,说话做事都甚为平缓,说不上惨淡,只是始终与人隔了一层,少了人味。
只有对着女儿时,才强提着说笑几句。
凤还恩把着釉儿的手指去戳她的脸,“且打起精神来,咱们将来还有很多事需要对付,走吧,去瞧瞧那屋里还有什么要置办的,尽可同我说。”
沈幼漓方扯出一个浅笑:“好!”
凤还恩率先下了马车,朝她伸出手。
沈幼漓无心考虑什么弯弯绕绕的,扶着他的手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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