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玲看着他，眼神变得格外冷静：“你这么肯定地回答我，我并不高兴。我只问你一句，像沙家这样的家族，你的婚姻你可以自己做主吗？”
这句话直击要害。
沙谨衍很想像刚才那样肯定地回答她，说“可以”，他却沉默了。
沉默胜过千言万语，段嘉玲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与自己心里的答案一样——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婚姻。
一股苦涩在舌上蔓开，不再看他，盯着房中的某个角落，声音平静地娓娓说道：
“一月底在赫尔辛基庄园，你也像现在这样，让我离开汤家，我问你你保证会和我结婚吗？你转移话题，不敢正面回答我。
三月底在中文大，我问你你会公开和我拍拖吗？你恼羞成怒地反问我，我们之间除了结婚和拍拖，不能有中间选项吗？
四月底，我因为害怕被汤家知道我的背叛，主动选择你说的中间选项，和你偷偷交往。
时间走到七月底，你们家突然要求你尽快结婚生子，还给你安排了匹配你们家的结婚对象，你失去
对婚姻和人生伴侣的自主权。
这种时候你想起我来了，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前几个月的你，即便再喜欢我，你对婚姻大事也是谨慎的，不会冒然向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承诺结婚。
你现在改变主意，无非是迫于家族压力。
你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既然家族一定要你尽快结婚生子，与其跟一个不认识又不喜欢的女人，不如跟我。
你不是真心实意要和我结婚，你只是被形势所逼，不得已之下才选择和我结婚，婚后再让我尽快给你生个孩子向家族交差。
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利用我对你的喜欢来摆布我，而且不考虑这样做会对我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我在赫尔辛基就跟你说过，认识你以后，现实中的你让我心理落差很大。
你以为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出你对我的自私和虚伪吗？
我看得一清二楚，但我自愿选择包容你，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平等，我更没奢望过我们之间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的余音在空气中缓缓落下，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泛起层层涟漪，让他们微妙地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沙谨衍率先打破两人间死一般的沉默：“你为什么要这么敏锐、这么聪明？有时候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下吗？我说要和你公开拍拖、结婚，这是你一开始就向我要求的啊，你去揣摩我这么做的深层原因干什么呢？开开心心地接受我的求婚不好吗？”
求婚……
段嘉玲轻笑一下，笑容中没有一点开心，只有苦涩：
“恐怕，我也就只能和你公开拍拖。
至于结婚，还得另算。
不说我是汤家养女，看你爷爷给你选的结婚对象就知道，你们家怎么可能让你和一个来历不明又没权没势的孤儿结婚。
最终还是要看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是否愿意为了我与家族博弈，为我争取一席之地。
我们能不能结成婚，我完全没有一点话语权，一切都取决于你，我非常被动。
万一公开拍拖一两年后，你抵不住家族压力而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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