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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何:“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慌。”

方知州沉吟一阵,随后有些震惊地望着宴云何:“难道……”

宴云何解开盔甲,粗暴地往地上一扔,盔甲撞出清脆的金属声,他面上没有半分松快之意:“我在殿前亲口对陛下承认,我有心仪之人。”

方知州倒吸了一口凉意:“你疯了吗?”

宴云何阴沉地抬起眼:“你猜陛下是何反应?”

方知州沉默半晌:“若是他有反应,你今日也不会在此练兵。”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成景帝的态度几乎掀开了这张明牌,毫不顾忌地告诉了他们,虞钦的真实身份。

宴云何压抑着情绪了:“他是虞公之孙,满门忠烈,陛下怎能这般对他。”

方知州倍受冲击,一时间竟也感到悲凉涌上心头。

“他做了满朝文武人人喊打的奸佞走狗,背负一身骂名。不该是他来做这样的事,澜之……为什么是他,怎能是他。”

宴云何憋了足足一日一夜,却在此刻,再也忍不住所有情绪,红了眼眶。

第六十八章

虽然宴云何同方知州提过数次,他怀疑虞钦是成景帝安插在太后身边的内线,但方知州皆认为,这不过是宴云何的揣测。

甚至觉得宴云何在感情用事,所以才有这般荒唐的猜想。

现在猜想成了真,方知州震撼的同时,又与宴云何有着同样的想法。

怎么能够是虞钦!

宴云何不能想这些年虞钦在京都,究竟是凭什么样的信念活下去。

在他的计划中,是否曾有过考虑过未来。

宴云何能猜到,答案是没有。

一个有未来的人,不会像飞蛾扑火般耗尽自己的一切。

有损寿命的功法,经年累月的剧毒,铤而走险的身份,孤注一掷的谋划。

虞钦所做一切,无非想证明虞家的清白,就像八年前他将倒下的牌位扶起,要亲手擦去蒙尘的忠心。

可是这为何要用虞钦的一切来换,就算有朝一日,虞家的清白找回来了,那他自己的呢。

众口铄金,满身污名。虞钦难道没有想过,即便是证明了当年虞家并非谋逆之臣,他这些年毁去的名声,亦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在凤来楼,宴云何不敢问。他饮了下酒,接受对方亲吻时,仍不敢问。

在他于边境沙场拼搏时,虞钦已经走上了他无法再触及与挽回的路。他什么也帮不了他,就像八年前,虞钦身陷牢狱,他无能为力一样。

一切都没有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方知州猛地站起身,宴云何叫住了他:“你去哪?”

“求一个答案。”方知州面色凝重道。

宴云何疲惫地说:“去哪寻,陛下那?”

方知州额心微跳:“去调这五年来的卷宗。”

“若是能叫你看出,你早就发觉不对了。唯一能看出苗头的,应该便是他在宫里被抹去的记录。”宴云何靠在椅背上,像是失了全身力道:“现在想想,难怪没有宫里记录,这是陛下授意,连你也不知。”

方知州缓缓落座:“陛下为何要瞒着我们。”

下一瞬,方知州就意识到,因为虞钦是不能见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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