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跪了下来:“臣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家国一体,若是连自己想护之人都护不住,无法保家,又如何卫国。”
成景帝眉头紧皱:“你若真这般软弱无能,便是朕看错了你。”
宴云何垂下眼眸:“陛下或许认为,每一场战争的胜利, 必然有所牺牲,好的将领需懂得取舍。然将不仁,则三军不亲。若是从一开始就想着要靠牺牲取得最大的胜利,便不会有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但凡肉体凡胎,都有七情六欲。如何能做到铁石心肠,枉顾人命。陛下心存大义,关怀天下苍生,臣一直都知。臣也知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太平盛世。”
“可是陛下,若行事只为得胜,不折手段,这与太后所作所为,又有何区别?”
此话如同无声惊雷,在这君臣二人之间炸开。
成景帝握紧了身旁的扶手,面色发白,他紧紧看着宴云何,嘴唇张合,最终只将奏折往宴云何身前一摔:“滚!给朕滚!”
宴云何从御书房离开时,严公公随在他身侧,欲言又止一番,才轻声对宴云何道:“大人这般说话,可真就伤陛下的心了。”
“若是陛下只为自己,何必如此费尽周折,与朝臣与太后周旋。皇城司又为何不止设在京城,而是散在大晋的每一处。”
宴云何就是知道为什么,才一直以来,始终忠于成景帝。
皇城司虽名义上与锦衣卫同职,实则更多的是监察各地,有无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祁少连也是同样清楚,坐在朝堂上最高的那人,究竟给予了多大支持,他才能稳守边境。
那一夜在祁府,祁少连便对他说,无论如何也不要顶撞陛下。
更不要因为他的缘故,与陛下离了心。
宴云何清楚成景帝有诸多难处,只是清楚却不代表理解,他也不会赞同成景帝的所有决策。
并非牺牲的人不能是虞钦,而是难道虞家牺牲得还不够多?
虞家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成景帝该是清楚的,可他依然选择了虞钦来做暗线。
宴云何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他不后悔顶撞陛下,就像师父说的,若是京城呆不下去,他还可以回大同。
可惜虞钦不会跟他走,哪怕虞钦说过许多次,要去赏他看过的风景,走他踏过的路,但他清楚明白,虞钦不会离开。
不愿走便不愿走吧,他可以留下来。
等到紧要关头,再把人腿脚打折,强行带走。
宴云何出了宫,直奔点心铺。
隐娘恰好在皇城司总部处理事项,见宴云何一来也不管任何人,拿了令牌就进房看卷宗。
她好奇地跟了进去,才发觉宴云何又在看虞钦的卷宗。
“你这天天看,就看不腻吗?”隐娘好奇道。
宴云何随口敷衍:“心上人的东西,又怎会看腻。”
隐娘撇嘴:“哪个心上人受得住你这样看啊。”
宴云何头也不抬:“你兄长就是喜欢我这么看他。”
隐娘面色一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宴云何缓缓抬眼:“你真听不明白?”
隐娘努力地稳住脸上的表情:“嗯,什么我兄长啊,你在说什么?”
“虞钦不是你兄长吗?”宴云何波澜不惊地说:“白茵。”
隐娘心神大震,险些失态,但她还是努力故作不解道:“白茵是谁?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到底在说什么?”
宴云何重新低头看着卷宗:“不是就算了,我诈你罢了,谁叫你这么关心我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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