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比谁都要上心,严公公便第一时间找了他。
本以为成景帝还要一段时间,足够宴云何把人劝走,现在瞧见成景帝坐于辇舆,沉着脸望着这处的模样。
严公公头疼地闭上眼,无声叹息。
成景帝从辇舆走下,缓步行至隐娘身边,垂眼看着隐娘那冻得青白发紫的脸,不辩喜怒道:“起来。”
隐娘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在地上挣扎了会,试图起身。
但在雪里跪了太久,身子早已僵了,在平日里简单的起身动作,都难以做到。
宴云何刚要上前将隐娘扶起,便看到成景帝冲隐娘伸出了手。
隐娘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握了上去。她的手指被冻得红肿青紫,十分难看,搭在成景帝修长白皙的手中,更显突兀。
给隐娘借了把力,成景帝待人站稳后,便收回了手,越过这一地的闹剧,独自往殿内走去。
遥遥地,只给外头众人留下一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宴云何头疼地扶了下额,能把叫人进去,换成了这般不讨喜的说法,也就成景帝敢这样肆意妄为了。
若不是全天下最矜贵的人,又怎能养出这样的脾性。
侧眸一看,果然瞧见隐娘泛红的眼圈。
严公公过来劝:“隐姑娘,一会与陛下说话,不可再像今晨那般放肆了。宴大人,你也帮咱家劝一劝。”
宴云何刚要张嘴,就感觉隐娘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仿佛只要宴云何帮着成景帝,便是背叛。
在隐娘看来,宴云何不应该这么冷静,虞钦犯下滔天罪行,此时在狱中生死不知,宴云何怎能帮着严公公,一起对她说教。
宴云何只需对上隐娘的目光,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但要将真相全盘托出,宴云何认为不该是他来说。
成景帝又或者虞钦,这两个人谁都好,是他们该向隐娘告知真相。
宴云何避开严公公的目光:“你兄长现在很安全,至于为什么,你该去问陛下。”
隐娘一怔,她立即从宴云何短暂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不对劲。
严公公没想到宴云何这一来,不仅不帮着熄火,还来了招祸水东引。
“宴大人!难道是咱家没跟你说清这其中厉害?”严公公意有所指道。
“为什么要问陛下……”隐娘面色突然煞白一片,她几乎是即刻就猜到了一种可能。
说罢,不等他们回答,隐娘提起裙摆,扭头就往殿内去了。
宴云何看着着急的严公公:“要是陛下仅仅因为隐娘的不敬,便不肯按说好的那般将虞钦送出京去,那说明陛下本就不打算放虞钦走,严公公何必拿话来激我。”
转而他又道:“陛下金口玉言,想来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女子的犯上,就收回成命。”
宴云何被严公公的一句话乱了方寸,真以为成景帝要后悔了。
但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严公公的夸大其词,自作主张。
他心其实也是悬着,一日未能送虞钦出京,便不能真正定下心来。
说罢宴云何也随着隐娘身后,进了那偌大内殿。
在严公公那里耽搁了不过一阵,殿内的气氛竟然急转直下。
只见隐娘笔直跪在成景帝身前,仰着头问:“陛下,虞大人要是想对陛下不利,那一日他有千百种方法,为何要选一样他从未用过的兵器,甚至是神机营才能用上的火铳?”
“虞大人又为何与其他人不同,单独关在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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