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的是,成景帝的授意是令他将吴王世子带回京城。
为何不直接将人就地处决便是,还要带回京城,引起更多的变故。
但是成景帝的心思,宴云何向来琢磨不透。
就好似他不明白为什么成景帝会放过虞钦,甚至会答应会为其洗清冤屈。
这对成景帝来说,有弊无利。
但成景帝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的目光总比他们都要长远。
从乾清宫出来,严公公随在他身旁,宴云何轻声道:“陛下怎么受伤了?”
严公公眼也不抬道:“冬季寒冷,陛下吃多了羊肉暖锅,生了口疮。”
说到底这是成景帝的私事,他不好关心过多。
严公公倒是有话要说:“宴大人,此次东平之行,陛下可有吩咐将吴王世子带回京城?”
宴云何心想,作为天子近侍,严公公应该是最先知道成景帝想法的人,又怎会向他打听。
不过他还是道:“是的,陛下确实这么吩咐。”
严公公听后,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就好似他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宴云何亦是随口一答罢了。
“对了严公公,昨日你让我别在陛下面前提方大人,我还不知他究竟是因为何事惹恼了陛下?”宴云何问道。
严公公:“方大人想要辞去皇城司提举官一职。”
宴云何竟然没有丝毫意外,游良死后,方知州显然已经没有精力继续掌管这个庞大的情报机构。
严公公:“陛下拒绝了方大人的请求,只让方大人戴罪立功。方大人也确实很争气,今晨向陛下提供了关于周重华所有走私军火的暗道、账本、私兵数目,甚至还有关于这位小世子的一些私事。”
宴云何:“这和陛下改变主意,要求带世子入京有关吗?”
严公公:“陛下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又怎能轻易猜到呢?”
意思是他已经透露得足够多了,叫宴云何点到为止。
宴云何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现在有更要紧的地方得赶过去。
从宫里出来,宴云何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方府,方知州竟然不在,转道去了点心铺,才寻到方知州。
这人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积累多日的公事,甚至无暇理会宴云何。
若不是方知州仍是一身守寡般的白色,宴云何都要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
宴云何直接发问:“你是从哪打听到那么多的消息?”
方知州头也不抬道:“什么消息?”
宴云何:“你今早报给陛下的那一些。”
方知州:“东平也有皇城司的人,想要打听清楚也不难。”
宴云何:“先前你连吴王身边那个面容全毁的幕僚是周山河都查不出来,周重华在诏狱这么久了都没交代出来的消息,你又怎么可能打听得到?”
方知州放下手中狼毫:“我有我的方法,你不必过多质疑,就好像我也不会问你究竟是怎么打赢那些仗的,你只需选择信我,或者不信就够了。”
宴云何双手撑着桌面:“我信你,但是我也想知道你的这些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惜宴云何在审讯一事上,所学不佳,面对知他甚深的方知州,他更无法好好发挥。
最终也只能一无所获地从点心铺出来,只是他再次回了方府。
这一回他没有管门房的阻拦,硬是进了方府之中。不过倒没有四处乱闯,而是看着满脸紧张的方府下人们,把怀里佩戴许久的平安符,挂在了后院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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